因此朱元璋才颁布《正礼仪风俗诏》,编制《礼制集要》,提倡“节义”,旌表孝子、顺孙、义夫、节,正所谓社会上缺乏什么,他才会提倡什么。当时的社会礼制既然并不是十分的严谨,朱雨蝉又一向以世自诩,言行礼制效仿上流社会,当然不会太在意这个。
再说,两已经议定了婚嫁之妻,自己的妹妹为这个男子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两又是失去音讯多年,这时终于找到了妹婿,便让一向疼的妹妹见上一面,欢喜心安,却也未必就失了礼数,因此谢蝉并未二人相见,反而扬声道:“谢谢,快进来。”
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一个俏丽的人儿婉婉地走了进来,一束乌黑的秀发并没有挽起正装时的发髻,微微有些散却更添几分风致。两鬓垂下几缕青丝的衬托下,她的脸有种异样的苍白,的红,巧的鼻尖上有的汗珠。
一袭湖绿的俏皮装,浅红的腰裙,把她玲珑美妙的身段衬托了出来,那双天生妩媚的眼睛,带着些许无法掩饰的惊恐,向夏浔飞快地一瞥,便转向她的哥哥,声音有些生地唤了一声:“哥,你有客人?”
“哈哈,不是客人,不是客人,不对不对,咱们谢的姑爷子,也算是客人,也算是客人。”
谢蝉大笑着,拖着残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谢谢,他就是杨旭,是杨旭,秣陵镇的杨旭,你的未婚夫婿呀,哈哈哈,他终于算是回来了。”
谢雨霏瞟了夏浔一眼,见他惊得目得口呆的样子,不由一沉,嘴角逸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果然……我就知道……”
夏浔是真的呆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孩儿……她竟然就是谢缇?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夏浔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在平原县城当铺口轻提裙袂,浅笑妖娆,然后飞起一脚,踢得狼古舟几乎了太监的那个“彪悍”;想起了在德州城利用堂摆了古舟一道,要不是自己反应快,也要被抓进官去的那只“九尾狐”;想起了在北平谢传忠口,雪轻盈中错肩而过的优雅从容的“姑”;想起了纤纤弱质、独闯龙潭、从古人智诈口供的那个“间谍”……
一副副不同的画面,一幅幅不同的模样,最后都融合在眼前这个眼中带着几分惊恐、几许哀求、几丝紧张的孩儿身上,这个多面娃,这个奇子,就是我的……?我的……上帝!
饶是夏浔的神经历经多次磨练,已经坚韧如钢丝,突然知道他猜测想象了许久许久的竟然是他早在北平就已结识的谢雨霏,还是智暂地当机了。
“她……她……她就是谢……谢?谢……缇?”
夏浔指着谢雨霏,口齿竟然有些不伶俐了。
谢蝉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看看妹妹苍白如纸的脸,再看看夏浔满脸震惊的神情,忍不住迟疑道:“怎么,你们……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我们……我们……”
夏浔说到这儿忽地闭嘴,他突然想到,谢雨霏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她哥哥到底知不知道?她眼中的惊恐、紧张和哀求,莫非就是求我说破她的身份?
夏浔一时警醒,立即咽回了到了嘴边的“我们在北平见过面”的这句话,而他的略一犹豫看在心虚胆怯、极度紧张的谢雨霏眼中,却有一种完全不同的解读,她自认为已经看透了杨旭的态度,便也知道了自己该如何抉择,她不会让杨旭再有机会揭穿她的身份了。
她深吸一口气,高傲地扬起了颀优雅的脖颈,冷冷地板起了面孔:“他就是杨旭么?哥,这个人,我不嫁!”
“x?”
夏浔和谢蝉同时一呆,谢蝉急了,抢着问道:“不嫁?你凭什么不嫁,为什么不嫁?”
谢雨霏背手向外边急急打个手势,向自己的搭裆南飞飞略一示意,然后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瞟着夏浔,慷慨昂地道:“不知礼义廉耻,不知正心修身,亏他还是一个读书人。这样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妹子如何托付终身!”
夏浔立马心虚了:“糟了,她不是知道了杨旭在青州勾搭人母俩的丑事儿了吧?哎呀哎呀,这事哥解释不清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