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投石问路
皇后娘娘与大皇子、三皇子、道衍大师、英国公张辅等留守北平的人员今日就要到京了。朱棣下旨，特意休朝一天，满朝文武齐至燕子矶，恭迎皇后娘娘过江。
其实朱棣六月份登基，如果徐妃等人即刻南下，原也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才到，但是这四年里，北平、永平等地一直是在燕王的直接控制之下，现在北平王人员全部南下，要对地方上做些安排，把各种权力从王再移给地方，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延至今日。
今日到燕子矶恭迎皇后的不只是在朝的文武百官，致仕官员、士林名宿、勋臣功卿、皇国戚，还包括僧尼道士都要来，这些出人不只是来迎接国母，同时也是为了迎接道衍，道衍和尚被任命为僧录司左善世，主管天下出人，在京的各寺院道观自然要派人相迎，各路人马正陆续从京城里赶来，燕子矶已经挤得满满当当。
好在，负责安全事务的纪纲虽是头一回主持这么大的盛事，各个方面安排的倒也井井有条，他事先就划分好了不同的区域，前来迎接的各人等按照身份分别等候在不同的地方，这样一来虽然拥挤些，秩序也就井然有序了。
码头上，礼部高搭彩棚三丈六，红绫高挂，旌旗飘扬，歌舞声乐均已到位。因为考虑到等候的时间短难以确定，而迎接皇后娘娘的各路人马中难免有些孱弱老病者，怕他们站不了太久，道路两侧还扎了许多棚子，容等候者坐下等候，棚中还有茶伺候。
二殿下朱高煦出现了，他平时都是一身箭袖，做武人打扮，今天穿着却十分隆重，头戴翼善冠，身穿盘领窄袖赤袍，腰系一条犀角带，浓眉大眼仍旧是英姿飒烈，举止间却变得十分的沉稳。他不断地行走于各个棚子，向认识的、不认识的王公大臣们含笑问好，行走间，挂上带上的两方压袍佩只是微微有些晃动，如此年纪，这般沉稳凝炼，许多老臣看在眼里，都暗暗点头。
朱高煦尚武，除了能征惯战武艺高强的老将能叫他钦佩信服，见了面会恭敬切一些，对其他人平素都不大理会的，今日却不知是因为他的母后就要从xx赶来，还是什么原因，变得彬彬有礼，对勋戚功臣、皇国戚乃至文武百官都十分客气，这样谦和有礼的态度，自然也博得了许多初次见到二皇子的人的好感。
“殿下，您在这儿呢，锦衣卫纪指挥使正在找您呢。”
朱高煦刚从一个帐蓬里慰问了些老臣出来，迎面就撞上一个锦衣卫军官，看服，该是个千户。
“哦？”朱高煦也知道今天是由锦衣卫全权负责安排整个接迎仪式的安全，不知纪纲找他作甚，问了问纪纲的所在，便举步走去，那个锦衣千户立即向人群中打个手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检查安全防务去了。
码头一角，扎着一顶帐蓬，这是纪纲的临时指挥场所，几千名禁卫军、锦衣卫的安排调度，都从这里一条条发出命令，各个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都是直接报到这里，确保整个接迎仪式不出丝毫差错。不过此时皇后的仪仗还未到对岸，一时并不急切，纪纲也出帐自巡视现场去了，帐中只留了两个人值守。
这两个人一个叫朱图，一个叫纪悠南，都是纪纲接掌锦衣卫后，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目前纪纲仍在不断扩大锦衣卫队伍，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共有八人，除朱图、纪悠南之外，还有方才寻找朱高煦的王谦，以及袁江、庄敬、李昆、钟沧海、高翔，八个千户，号称北镇八大金刚。
至于刘珏那边，就远不如纪纲这边威风了，刘珏只是南镇，比纪纲低了一级，又是主要负责锦衣卫内部的军纪司法，对外职权不及北镇大，故而只有两个千户，就是陈东、南道：“我说老纪x，你就是闲的，皇上易不易储，关你事！把你的差当好了，比啥都强，这种闲磨牙的事儿，别议论。”
纪悠南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不动脑子呢？听说咱们这位皇子情仁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类的雅物，你说这样一位皇子要是当了皇帝，看咱们锦衣卫能顺眼么？头几年咱锦衣卫得跟孙子似的，逮谁跟谁点头哈腰，衙里头荒凉得能养雀儿，不就是因为建文帝看不上咱锦衣卫们么？”
此时，朱高煦已经走到帐边，本来正要掀帘进去，听见二人对话，就悄悄地站在了那里，可是帐中二人似乎聊的入神，竟未察觉。
朱图道：“那又如何，皇上想让谁当xx，咱们管得差么？眼下咱们锦衣卫正得宠，跟在纪大人后面闷声发大财就是了，理会那么多什么？”
纪悠南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x。纪大人也向人打听皇上这方面的心意来着，大人心里也犯核计x，只是不知二殿下他有没有争嫡的雄心，二殿下在军中威望极高，如果他肯亮出旗号，武将勋戚们必定群起投效，咱们大人估计也……。”
朱图断然道：“不可能，立立嫡，几千年传下来都是这个规矩，谁能了？皇上也不能x。皇上觉着哪个好就立哪个？那还不了了，从此以后，皇室还有一天清静日子过么，每一代的皇子还不个个拉结派，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某一代的嫡子资质平庸了些，可也不至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