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识意志却早已散逸开去,尽最大可能扩大着听觉和生物本能的直觉。他听到了心跳声,很的心跳,接着他又听到了呼吸,那是憋了许久,突然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释放的呼吸声,他还听到了微微的细碎的柴草磨擦的声音。
唐赛儿又怕又冷,虽然她竭力保持不动,可是身子却在不易察觉中,就是这带出的极细微的柴草磨擦声,根本不易被常人发觉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夏浔的耳中。
“我时候,是在青州大的……”
夏浔突然说话了,他依旧抬头看着天,仿佛自言自语:“夏天的时候,有很多知了,知了不好抓,用蜘蛛网去粘,需要很好的眼力,竹杆儿一动,引起知了的警觉,它就飞走了。要绕着每一棵树走,找那些还没有完蝉蜕过程的蝉呢,就完全靠运气了。
可是,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在晚上的时候,在树林子里生一堆火,然后一棵树一棵树的去踹,那些栖息在树上的知了被惊醒后,就会纷纷扑向火堆,在火焰周围落下,落了一地,你拿着袋子,尽管一只只地去捡,它根本不会,这算是飞蛾扑火,还是自投罗网呢?”
草丛中的呼吸声突然停止了,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本来就紧张到极点的唐赛儿听他这么一说,就晓得自己被发现了,一时间骇得连身体的自然机能都停止了。
她的年纪虽,其实胆子,如果豁出去一死的时候,她不会这般害怕。但是对夏浔,她根本从没生起过一丝对抗的心思,只想着逃避,自然又紧张又害怕,这种紧张和恐惧反过来又影响她,叫她更加的紧张、更加的害怕,已经有点自己吓自己的意思了,行藏陡然被识破,唐赛儿自然怕到了极点。
夏浔又说话了,他说是发生在青州的事情,其实只不过是他穿越时空之前,幼年时生活在乡下戚时的生活经历:“知了还算好捉,其实对孩子来说,最难捉的是雀,用系了绳索的棍撑个萝筐,想要扣住雀,好难的。可是如果你在晚上的时候,用很明亮的灯,攀着梯子到茅草屋檐下,用灯照着雀的窝,只管什手去捉吧,那雀好象都了睁眼瞎,根本逃不掉,只能乖乖落到你的手里。”
夏浔慢慢转过身,对着面前车上的柴草,将手中的灯笼高高地举了起来,另一只手在披风下,握紧了腰畔的刀,随时可以发出闪电似的一刀。凭他今时今日的功力,凭他今时今日的速度,他有把握只要藏在草堆的那个人意图窜出突袭,他就可以在听到柴草磨擦声的一刹那,将那人连人带车劈两半!
“你,是一只蝉,还是一只雀呢?”
夏浔视着眼前的柴草堆,缓缓说道。
唐赛儿闭了闭眼,牙关一咬,什出满是冻疮的手,瑟瑟地拨开了柴草。
柴草拨开,手又一分,再扩大了些缝隙,灯光照进去,正照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件臃肿的大棉袄,蓬头垢面,凌的头发上满是枯草叶,一张削瘦的脸冻得苍白,不见一丝,就那么瑟缩地看着夏浔,那双点漆似的眸子,仿佛一只无辜的雀,正怯怯地看着夏浔,好像马上就要被他捉了去,地拔去羽穿上树枝,拿火烤来吃掉似的。
夏浔知道里边有人,却压根儿没想到竟是唐赛儿,他瞪大眼睛,怔愕地看着唐赛儿,看了半晌,才吃惊地叫道:“赛儿,你怎么在这里?”
唐赛儿张了张嘴,两行热泪便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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