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剑柄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来的。
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就见旁边夏初一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心里一窒,有些愧疚地道:“对不起,我刚刚……有些鲁莽了。”
夏初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若是我的好姐妹遭此浩劫,我定要将罪魁祸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的。你这样,比我还差老远了。”
看着夏初一一副爽快模样,云盏倒是笑了笑,只是看向泷越的目光,多少还有些闪烁。瞥上一眼,便立马低垂下了头。
夏初一可没她那么秀气,一脚踢在茶几上,瞥了泷越一眼:“你不说和那花月萱没什么的吗?这怎么就扯你身上来了?”
泷越慢悠悠地抬眼看着她,眼底满是笑意:“娘子这是吃醋么?”
“我不吃醋,我只吃人!”说着,龇开白花花的两排牙齿,皮笑肉不笑地与他对视。
他看着面前这表情生动的小脸,畅快一笑:“娘子什么时候想吃了,为夫随时欢迎。”
夏初一默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又被调戏了。
她明明是来说正事的,他又给她扯开话题!
“你别想跑,今天交代不清楚,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她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具碗碟摇晃了一下。
下一秒,那些茶具碗碟随着那小茶几,竟在眨眼睛,迅速地化为一堆细小的颗粒,随风一吹,便没了踪影。
云盏在一旁看得仔细,却见与此同时,泷越飞快地抓过夏初一的手握在手心里,担忧地问道:“怎么样?你的手没伤着没痛着吧?”
云盏垂下头,顿时默了。
这泷越问的问题,就好像是鸡蛋碰了石头,他还问石头痛不痛一个理。
夏初一抽出了手,大大咧咧地一挥:“你要说得合我心意,自然没伤着也没痛着。你要说得不和我心意,今天可能还要忍着痛好好地驯一回夫了。”
泷越眉梢高高挑起,盯着她看了半晌,突地一笑,将她拥入怀里:“我和她能有什么?只不过大预言师曾经为我批过一言,说能与我配的,必定是天命贵女。”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的良配是她?”夏初一挑起一边眉毛,伸出手来一下一下地戳着泷越的胸口。
泷越捉祝糊那只作乱的手,下巴蹭着她的额头:“傻瓜,旁边那位不是说过吗?大预言师说过,天命贵女,出在云家。她那天命贵女,不过是使了些心机得来的罢了。”
“出在云家……”
夏初一回想起这一句,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云盏一眼。
云盏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目光望向泷越的时候,顿时间复杂了许多。
按说此事倒是真的因为他而起,若不是他,花月萱也不可能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他们云家女子。
但是说到底,他并不知情。总不可能用刀杀了人,就将全部罪责推到刀本身身上吧?
更何况,天命贵女出在他们云家,是他们云家的女子……
现在云家女子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如今跟泷越有接触的,只有她一个……
她莫名地有些欣喜,可是目光扫过面前两人相依相偎的情景,还有夏初一盯着自己那晦涩不明的眼神,她赶紧地低下了头。
夏初一本来有些愧疚,没想到最后造成这云家惨案的罪魁祸首,居然会是自己!
可是看着云盏的表情,她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只淡淡地收回目光,将头靠在泷越的胸口,闭上眼睛,若有所思。
“我睡会儿,到了神都,记得叫我。”
泷越轻轻地应了一声,抬眼瞥了云盏一眼,也缓缓垂下眼帘。
云盏却被那淡淡的一眼瞧得胆颤心惊,霎时间浑身冰冷,只觉得再无心思,生出任何邪妄来。
大抵是因为司空琰已经打过招呼了,路途之中,六大隐族竟是一个也没跑来找他们麻烦。
直到到了神都门口,一阵异常的花香扑鼻而来,弥漫满了空气,夏初一才道:“该来的,总算来了。”
云盏手里拿着夏初一重新给她找的两把雷刺,隔着车帘紧张地望着外面,沉寂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盈满了愤怒。
满城花香,人未至,花先飞,花月萱做事从来这般高调。
香风卷起珠帘,隐隐露出外面风光。
就见无数身着白衣的女子,翩然而出,衣带乌发飘飞,白与黑映衬,说不出的清雅秀丽。
那些白衣女子手托花篮,一路朝着半空抛洒着五颜六色的花瓣。
花瓣飞扬,随风起舞,如同彩雪一般,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甚是好看。
而就在这漫天的花瓣之中,一道鹅黄影子穿花而过,小巧而精致的足尖在那娇嫩的花瓣上轻轻一点,一路轻跃过来。
“越哥哥……”
银铃般的声音伴随着恰到好处的娇笑,远远地便可看见那亭亭玉立的身影。
待近了些,只见那人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