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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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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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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母,得知他的死讯时不知会怎样的伤痛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便是有再多的功勋奖励,也无法安慰他们的吧?还有那与他恩爱如恒却聚少离多的娇妻,以及刚满两岁的幼子……

    云深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思念与忧伤,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柔声安慰道:“不要伤心,北蓟也可以是你的家。”

    宁觉非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是啊。”

    二人这才缓缓前行,到得黄昏,来到了一个小镇。

    云深的亲兵已先在此打点好,他们一到便住进了当地领主的大院。

    云深对宁觉非说:“以前一直在野外宿营,今儿就好好洗个澡,睡个好觉。”

    宁觉非笑道:“好。”

    屋内有一个高大的木桶,里面放着热气腾腾的水。宁觉非已有一个月没洗过热水,此时三两下解下衣服,便跳进了水中。

    刚把头发洗了,云深便抱着几件叠好的衣服走了进来。

    宁觉非十分警觉地看过去,随后才放松下来。

    云深笑容可掬地将衣服放到离浴桶不远伸手可及的椅子上,随后看着他道:“我看我们的身形差不多,你比我只瘦一些,暂时先穿我的衣服吧。”

    宁觉非立刻道谢。

    云深就站在他的左侧,此时已看到了他的左肩,不由得上前去仔细察看:“你受伤了?”

    “已经好了。”宁觉非任他查看,并不躲闪。

    “还没好利落,仍要当心。”云深看了一会儿,才算放下心来。“等你洗好了,我替你再上点药,包扎一下。”

    “好。”

    这时,云深也看清楚了,这少年的身上竟然全是累累的伤痕。他认得鞭伤和烧灼的伤,而有些诡异古怪的伤却一时想不起是用什么刑具留下来的。

    犹豫了一下,他轻声问道:“你这些伤……是在南楚留下的?”

    宁觉非一愣。他一直都习惯了身上的伤痕,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般,根本心里都没这概念了。这些痕迹虽然正在渐渐淡去,但依然斑驳重叠,外人看上去,仍是令人触目惊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轻描淡写地道:“是啊,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云深一听,便知他不欲旧事重提,自也不再问,便道:“是啊,过去了就好。”

    说着,他便退到房间的另一边去,坐到桌前。桌上放着马灯,还有两根大烛,十分明亮。桌边放着笔墨纸砚,显是领主知道他的爱好,特别放置的。他便拿过一旁的水云笺放到面前,开始磨起墨来。

    宁觉非穿衣服走过来时,他正在笺上写字。见他走到近前,便拿起那笺给他看,笑道:“你的名字,是这三个字吗?”

    宁觉非看了看笺上用恭楷写出的自己的名字,这三个字虽是繁体,但字型并未与简体有太大区别,他倒是认得,便点了点头。

    “觉今是而昨非,好名字。”

    宁觉非看着那笺上的字,轻声道:“是,是我母亲起的。”

    记得当年刚开始认字时,母亲将他抱在怀中,用铅笔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他的名字,并轻言细语地告诉他,那名字的含义……

    云深看他脸上的神情,知他想起了亲人,连忙说道:“我的名字也是母亲起的。我外公是南楚大儒,家母幼承庭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姐姐教了我一些,我却甚是愚钝,只学了点皮毛。”

    宁觉非神思不属,随口问道:“你母亲是南楚人?怎么会到北蓟的?”

    “哦,南楚公主和亲时,陪嫁来的。我父亲率军去燕屏关迎接公主时,对她一见钟情,后来便娶了她。”他边说边拿过一张水云笺来,以簪花小楷写了四行字,然后拿给宁觉非看。

    宁觉非接过,见上面的字体又不一样,却是一首小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他抬起头来看向云深,由衷地说道:“好名字。”

    云深看着他,嘴角慢慢扬起,眉眼之间全是亲切温柔的笑意。

    烛光下,宁觉非渐渐觉得眼前景物一片朦胧,只余那一双柔情的眼睛,那眉眼之间荡漾的温柔是那样的熟悉。

    那是他前世的妻。

    迷朦之间,他伸手过去,轻轻地抚过那样的眉梢。

    待他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云深略有些惊愕的表情。

    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时手足无措,半晌方低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你……别生气……我……”到最后,已是喃喃不能成语。

    云深一直见他从容不迫,显得成熟理智,此时难得见到他方寸大乱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看着那低下的头上濡湿的乌发,轻声问道:“是想起了你的家人?”

    宁觉非不敢抬头,脸如火烧,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云深叹道:“不要想得太多了,我来替你包扎一下伤口。”

    宁觉非心里很感忸怩不安,便要推辞:“还是不用了,我自己行的……”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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