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陆健风还是将屋里的空调打开,让温度回升到了将近三十度,才放心地让我靠近浴缸,然后很有礼貌地走到客厅并将卫生间的门带上了。
原来陆健风只是和我开开玩笑而已。于是我的内心便由紧张转至为放松,然而一份淡淡的失落却首次悄然爬上我的眉梢。
尽管路佳的事情让我有点不舒服,但我明白这其实是一种吃醋情愫在作祟。自从看了陆健风写给我小姨的电子邮件加之这场大病之后,我已经暗下决心:这辈子,我赖定他了。
所以,如果陆健风真要坚持为我洗澡,虽然我会羞赧万分,但没准也极有可能第一次不再对他说“不”。遗憾的是他没有。嘿,这家伙,敢在我小姨面前装流氓摸我胸,此刻怎么又突然人摸狗样起来了呢。
为了透气,陆健风把卫生间的门的上方的窗户打开了。这时候,躺在浴缸里的我很清晰地就能听到他在客厅里和别人通电话的声音。
除了跟在陆健风屁股后面和他一起偷窥美女之外,我并没有偷听的嗜好。习惯中的陆健风的声音虽然一向严厉,但严厉中似乎包着蜂蜜,让我受用不已。
今天我只是洗澡的同时无意间侧听了片刻,竖着的耳朵便再也放不下来了。我首次感受到他如此冷峻的声音:
……求求您了,希望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非常感谢您赋予我生命,让我能够感受世界的精彩……但我的妈妈永远只有一个,她在乡下……继承财产?不不不,您搞错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法庭我是不会去的,就算……即便去,我也只属于我现在的母亲……
哦,是陆健风的亲妈妈!我心里一阵狂跳,渐渐觉得这是他的隐私,自己不应该再继续偷听下去。于是我小心地站起来,踩着放衣服的凳子,伸手将门上方的窗户轻轻关上了。
第二天,陆健风陪我去了学校。事情果然比想象中要顺利很多。看来学校真的是走向商业化了,正在热衷于新学期的招生宣传,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存在。我简单地向班主任说明来意,刚开个话头,他就母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说ok,还发音不准,满口的洋葱味儿。
陆健风,我感觉挺对不起你的。回家的路上,我趴在他身后说。
嗯?何出此言?陆健风将摩托车保持在四十码左右,头也不回,酷酷地大声问我。
因为我不完整啊?
不完整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说我跑这么远上个破大学吧,都学到些什么烂玩意儿,倒感觉自己被大学给蹂躏了千百遍似的。
……。陆健风没有回答,我却感到摩托车突然像是失去了方向,左右狂颠,估计是我的瞎比喻把他恶心得快要死掉了。
丢人!唧唧歪歪的,一点修辞水准都没有。果然,他恶心之后,就是对我的猛批。
呵呵。我诡异地暗笑着,心想:就是要恶心你,谁让你天天让我哭完了笑,笑完了哭。但此刻我并不敢大声地笑,因为随时会引发起咳嗽。
摩托车进了小区,我扭头眼巴巴地看着大门口一排排的水果摊,其中一个中年男卖主还冲我直笑。一个多星期都没有下楼的我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就哼唧着对陆健风说想吃水果。
行,不过今天风大,你先上楼,我去给你买。陆健风把摩托车停好后对我说。他见我磨蹭着还不想上楼,就伸出手捏了一下我的屁股,我嗷地一声,撒腿就往电梯处跑去。如果再不跑,就要被他捏第二下了。
陆健风买完水果上来了。他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盯着我嘿嘿狡笑。
你笑什么嘛!我打了他一拳,同时被他搅和得心里乱扑腾。莫非是外面的人说我什么坏话了?但细想了想,自己在小区里的回头率一向排名第一,同时历史清白,也没有偷过谁家的猫、摸过谁家的狗,不可能有人吃饱撑着了去诽谤一个德艺双馨的美女呀。
呸,还德艺双馨呢,不嫌害臊……小家伙,来来来,快过来……。陆健风坐在沙发上,伪善地招呼我过去。根据以往的上当经验,转观他这架势,绝对是想找我的茬儿。
你……干什么?我迅速提高警惕,马步一扎,小屁股下沉着,双目滴溜溜乱转,随时做好冲入卧室插上门钻进被窝里的战略防御准备。
让你过来就赶紧过来,别婆婆妈妈的……你要是敢逃跑,明天起床后我让你找不到衣服,裸着屁股下楼……快过来!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嘛!我又被他的淫威镇住了,只好哭丧着脸,跺着双脚,像蜗牛一样向他一点点地靠近。
陆健风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刮着我的鼻子说:
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和楼下那个卖水果的有一腿?
没有啊。我莫名其妙地回答。
胡说,那他为什么冲你笑?
啊?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好像意识到了事情的原因,一下子心虚了不少。
别装了……我去买水果,人家都告诉我了。
告……告诉你什么了?我依然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