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说瑞杰在呼唤我身体里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瑞宝!瑞刚,你想想他,若是他知道你因为他做了这样的决定,他会安心吗?”他迫切的看着我,眼中闪着希冀的光,盼着我的回心转意。
“我若不这么做,将来去见了他,我要怎么说?刚哥哥,对不起,是我的父亲和夫君一同害死了你?我要这么说吗?”
瑞杰张了张口,没有回答,面容渐渐灰白。
“我该怎么做?我不能就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也不能杀了你为他报仇,既然我即将嫁给你,你的罪,就让我来赎吧。三年,三年后我的病就会好了。”
“真的?”瑞杰小心的问,猛然又有了转机,一时间又悲又喜。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自觉的抚上他的脸庞,我以为这一生就在你的呵护下度过了,可是,你说的对,他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明知道你曾经那样对他,还快快乐乐的和你一起过日子。不是深刻的爱就是刻骨铭心的仇恨,这样的人生,太辛苦,我承受不起了,所以,对不起,这次,我是骗你的。
心一酸,被他搂进怀里,耳边是他喃喃的低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若是早看到你今日的痛苦,我,我情愿,我——”
“别说了,我懂。”我轻轻的回应他,“放手”二字,你终究还是说不出,做不到。
若是,若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执著,或许会少很多的痛苦,只是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放手”,谈何容易呢!
日子正常的过,一切大婚的事宜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王身体渐弱,大婚后即会退位调养的消息也被平静的传播着,不起波澜,有了这三年的过渡,已经四方稳定,国泰民安,我们所作的一切,终究都有了回报。
“王,这是大婚的礼服,请王试一下。”玲儿毕恭毕敬的捧着大红的礼服,瑞杰的眼光不错,她很会照顾人,而且,眉目清秀,英气中也带着一丝妩媚。
“玲儿,你多大了?”在她为我试穿礼服的时候随意地问起。
“回王,二十了。”她没有放慢手中的速度,仍是恭敬的回答,永远的恭敬有礼,瑞杰挑的人,倒和他真像呢。
“已经二十了?”我故意挑挑眉,“本王真是粗心,倒耽误了你的青春,看在你尽心照料本王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放心,过几日一忙完,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王!”终于也有大惊失色的表情了,“请不要让玲儿出宫!”
“那就嫁个侍卫,还可以留在宫里的。”
“王!”玲儿跪了下去,“玲儿不嫁,只想一生都留在王的身边伺候王,求王成全!”
“我去远地养病,只能带几名侍女,你愿去吗?”不是要留在我身边吗?
“这,”神色间一闪而过的犹豫又怎么瞒的过有心人的眼睛,“玲儿愿意。”
“哦!”既然真相大白,不再逗她了。
“我去远地,却不放心杰大人与王子,身边也就你还伶俐,就留下来照顾他们吧,你可愿意?”
“玲儿必定尽心尽力!”唉,刚才还说要一生都留在我身边呢!现在一听说可以在瑞杰身边,立刻精神百倍了!
“环儿,你呢?”我状似无心的问。
“我——”我知道,水中月一定会在玲儿面前装作犹豫一下,这正是我要的,我现在所擅长的,也只有利用人心而已。
“不用再说,本王明白了。”我的语气中带上了怒意,“本王现在的身子,还要拖着你们吗!罢了,宾主一场,过几日赏你些银子,出宫嫁人去吧。”
屋子里的人马上跪了一地,水中月不知所措的跪在那里看着我,动了动唇想要辩解,我马上抢在她前面开口,“这礼服怎么做的?没有半点合身之处!马上去重做!”
侍女们都被我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不敢做声,玲儿马上又捧着礼服带着她们匆忙的退出去,只剩下环儿因为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仍旧跪在那里,直到人都走远,才惶恐的小声叫我,“主人?”
“起来吧。”人都走了,我也收了虚张的气势。
“姐姐,我有一事托你。”我郑重的面对着她。
“主人吩咐,水中月定不辱使命。”她意识到了我的不同,当年,我也是这样,托付她将那半个面具给风,后来我无事,她又将面具交还,若是今日我仍以面具相托,她必有所察觉。
“你帮我,带封信。这信万分重要,定要你亲自交到他手中,你明日出宫,将这信交到他本人手里,等大婚过后,再换个面孔换个身份回来。”
“是要交与?”
“交与风,这等大事,总要同他说一声的。”
“可是半月前不是刚送去一封——”
见我脸上露出苦涩,她便果然不再问了,改为研墨。
不用遣词,字字都在心里,提起笔,一蹴而就。
“倦时对镜茶独品
生死相见两遗心
情深不堪尘世重
欢笑未泯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