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季雨凡在喂完孩子母乳后便一直抱着孩子不肯松手,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庞,两只眼睛更是显得漆黑幽深,涤荡着深深的不安和恐惧,倪轩辕有些害怕和担心,只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可是一整晚雨凡却都没有和他说话,当护士要抱走孩子时,雨凡也是死死拦着不让.
“雨凡,你不要这样好么?”倪轩辕几乎是流着泪在求她,他已经无法再承受雨凡这样子的状态,回想起刚认识时那个眉飞色舞的季雨凡,再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惶恐的她,倪轩辕只觉得自己也几乎要垮下来了。
季雨凡却还是抱着孩子,死都不肯放手。
倪轩辕望着她,那一刻眼泪潸然。
最终雨凡还是让护士带走了孩子,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失了魂一般。
倪轩辕实在觉得无法承受,他一个人躲到了卫生间,关上门,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无法在人前流泪,那就一个人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光吧!
他回到病房时季雨凡已经睡了,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十分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现在倪轩辕再也不敢贸然去碰她,他便守在那里,累了就趴在床角,默默地守护着她到天明。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倪轩辕收到了周灏的短信,知道晓芊下葬是在早上九点,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要去的,因此他有些忧心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季雨凡,看她依旧那样蜷缩着睡着,他心里对她说:雨凡,大叔去去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他一咬牙,夺门而出。
而就在他离开的那个时刻,季雨凡睁开了眼,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去,然后机械地坐起来,拖着拖鞋走到了师文峰的病房。
师文峰的确有着野兽一般的愈合力,经过这几天卧床休息伤口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甚至能比较自由地活动了。
“师大哥,你能带我去——晓芊姐的墓地么?”
师文峰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我知道早上是晓芊姐姐的葬礼,可是他们一定不会让我参加的,我想让你偷偷带我去。”
“她的葬礼——你去干什么?又不关你的事。”师文峰想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变轻松,却颓然发现自己办不到,他其实真的是个很心软的人,所以没有办法把一个人的生死如此淡漠化之。
“我必须要去——师大哥,我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你要帮我好么?”季雨凡仰起脸,以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让师文峰无法拒绝。
“好吧。”师文峰只好答应。
季雨凡感激地看着他,说道:“谢谢,师大哥。”
她看着师文峰出去的背影,在颠簸了那么多天之后,她是首次有了安心的感觉,那个她曾经最相信的人终于在现实里走到穷途末路,让她看到的只有恐惧,只有伤害,只有不再相信。
师文峰叫了个开出租的兄弟,载着他们往公墓那块地儿去了。
而此刻的倪轩辕,正默默地看着装着夏晓芊骨灰的盒子被放进公墓那个小小的地方,想到这里就终结了她如花般灿烂的生命,他觉得无比的压抑,看着照片上她飞扬的笑容,他的心更像被锤子用力捶了几下,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看看校旱网
季雨凡躲在他们下一层的灌木丛里,她看着大叔的背影,几乎连一个背影都可以透露出他的悲伤和心力交瘁,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夏晓芊终于以死带走了倪轩辕的心,她以生命换来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代价会不会太大?季雨凡的手微微握着,在不久的以前,她以为自己是最爱倪轩辕的人了,可是比起夏晓芊,她忽然还是却步了,她自问自己没有办法牺牲自己的性命去获得一份爱,是自己爱得不够深?还是自己错估了这份感情,或许这根本不是爱情?
正在季雨凡伤心地要转身离去时,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西装、别着白花的男人捧着一束百合花一步步地走上阶梯。
“孙小尧,你来干什么?!”周灏首先看见了他,他愤怒的扬眉问道。
“作为晓芊的情人之一,我能不来看望她吗?”孙小尧笑容懒散,他把花慢慢地放在晓芊的坟头,当他目光落在她的照片上时,那抹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深情和诀别。
“晓芊,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任性呢?你自己也不是说过,你根本不适合去做一个贤妻良母,根本不适合去长久地爱上一个人么?那你为什么又要为倪轩辕做这些呢?他值得么?他配么?”孙小尧抚摩着她照片上的轮廓,静静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周灏攥起他的衣服领子,一把把他甩了出去。
孙小尧却淡淡冷笑,他站起身,走到倪轩辕面前,“倪轩辕,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可是在晓芊生前她一直阻止着我不让我跟你说,现在她人也去了,我想我也必须告诉你吧!”
“孙先生,请你离开吧,我们这里没有人有兴趣听你说这些。”陈成凭着他多年律师职业的敏锐度,他觉得孙小尧要说的话将会对倪轩辕极度不利,在倪轩辕现在脆弱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