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轮转过,阳书记又开始来第二轮了。仍然冲着马丁阳来了:“作家,我们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到屋。希望作家有机会到我们那个穷乡僻壤来指导工作,来,我再敬作家三杯。”
马丁阳就是再实诚,也看出了书记的绵里藏针。而且,这针就只对着他而来。他知道这些镇乡干部,都是些骁勇善战、久经(酒精)考验的悍将,每个人都有着不凡的酒量。他平时
是不大喝酒的,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也非常清楚,无论酒桌上那些话说得是如何的情深似海、热血澎湃,只要一下了桌,就全都如酒饱嗝,呵一口气就去到九霄云外了。每每饭桌上的酒文化,就在于不把对方灌醉弄趴下了,就没有了趣味,也显不出自己的能耐。所以,酒桌上初次见面的所谓感情都是狗屁,无非就是斗酒量和展示劝酒辞令的应酬。
被酒精烧大了头的马丁阳,一时兴起,也来了脾气,他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高声说:“阳书记,今天这桌上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人喝酒?如果是,那就拿大碗来,喝趴下了事!”
书记脸上立时僵了笑,桌上其他人也猛然呆住。好在,书记毕竟是久在场面上混的人,一瞬的僵局之后,立马就又笑了,说我们就不喝了。转过去给马丁阳身边的李言老师敬酒了。李老师本来也不太喝的,但他看出马丁阳已把书记给得罪下了,他就再没了退路,只好故做豪爽地双手接了。酒又循环下去了。却书记的校壕机恼了,这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小青年,立刻挂一脸的桀骜之气,根本不再瞧马丁阳一眼。
殷孝章看出桌面上的气氛有些紧张,不禁在心里暗自叫苦。灵机一动,就大声说:“我前些天到乡下去采访,听到一个笑话。来,我们一起把这杯酒吃了,然后听我讲笑话。雀儿屎。”果然,他这一说,众人的注意力就都转到他身上去了。
殷孝章喜欢把喝酒说成吃酒,马丁阳觉得很有点古朴的意味。他儿时读《水浒》就看到这样的说法,曾经因为水浒人物的豪侠而喜欢了这说法。雀儿屎
是殷孝章说的英语,马丁阳第一次听,不知道什么意思,问他,他说是英语干杯是意思。现在的许多电视里流行这种中文里夹杂了英语的中西合壁的说法,显得洋气、时尚。
“有个村妇,一大早提了一篮子鸡蛋去赶场。走到半道,经过一片树林时,突然冲出两个年轻人,蒙着脸,手里晃着刀子,妇人吓得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两过年轻人冲上来,把妇人按在地上就给强暴了。等两个年轻人干完事走了后,妇人看看篮子里完好的鸡蛋,不禁轻松地喘了口气,拍拍屁股说‘妈哟,我还以为要抢鸡蛋哩!’”殷孝章的笑话还没说完,众人就都笑了,书记的嗓门最大,洪亮的笑声冲得间隔包厢的保丽板一悠一悠的。
这个笑话,马丁阳在网络上看到过,肯定不会是殷孝章在乡下听来的,但他没有点破。要不是因了和书记的不快,他也会讲个笑话的。可他今天不想讲了。而书记
立刻来了兴致,他也讲了个带荤的笑话:“一长途大客车上一个女乘客尿急,可在高速公路上车又不能停,这时正是傍晚,天色已暗,女乘客看车上的乘客都在打瞌睡,就把窗户打开对着外面尿。哪晓得她这一尿正好尿在了骑着摩托车巡逻的警察脸上。警察气坏了,立刻追上去拦住客车,上车追查刚才是谁吐他一脸的。查到这个女乘客面前,女乘客赶紧红着脸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啊,是我不小心啊……’哪晓得这个警察却摇头说:‘不对,我看到是一个大胡子吐我的!’哈哈。”书记刚讲完,就自己先笑了。
大家笑过后,桌上的气氛总算活过来了。李老师在众人的目光示意下,也讲了个学校的笑话,说:“一个男老师尿急了,匆忙中误进了女厕所。他尿完出来,正好遇到一个想进厕所的女老师。女老师突然见男老师从女厕所里出来,就非常生气地责问这个男老师说:“喂,
你不知道这是女士专用的?”这个男老师就嘻皮笑脸地说:“嘿嘿,我这个也是女士专用的啊!”大家又笑一回,却殷孝章说这个笑话不好笑,要他另外再讲一个。
李老师只好又讲了一个:语文老师给学生出了个作文题,让写“三十年后的我。”班上的一个女生这样写道:今天的天气不错,我那当董事长的老公到公司去上班了,我就开着老公给我买的宝马轿车,带着我们的女儿到公园去玩。我的手指上戴着大钻戒,脖子上挂着粗金项链,我和可爱的女儿走在公园里,到处都是人们羡慕的眼光。突然,路边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太,伸手向我要钱。我仔细一瞧,天啊#糊竟然是我小学五年级的语文老师……
殷孝章再起哄说:“这哪是笑话啊?你这是在教育学生嘛。不行,再重来。”李老师脸都红了,见大家都笑着望他,只好说:“那我再讲一个。不过,这个讲了,不管好不好,都不再讲了哈。”田秘书替他说话了:“好,我同意,李老师这个讲了就算数了。”李老师就又讲了一个:老师让学生用“恳求”和“要求”两个词造句,一个学生是这样造的:“老爸说,老妈煮的骨头恳求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