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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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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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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接住,放在炕墙上。

    颉牛退到身后的木椅上,闷坐了一会儿,心七上八下的。人,颉牛着实是看上了,就怕人家不情愿他。想说话,却又找不到一句合适的。想了半天,冒出一句:“你甭嫌咱穷,咱这里家家都一样。”

    竹梅问:“你当保管几年了?”

    颉牛这下觉得有话可说了,兴奋起来,说:“当干部七八年,当保管两三年。咱不想干,群众硬选呢么,想辞辞不脱咯。”他自觉说得很得体,把头上包的白羊肚手巾朝上揪了揪,露出整个冬瓜形的脸,从怀里摸出旱烟锅子,伸进油渍渍的烟布袋要挖烟,不知想起什么,又装在怀里了。

    “你娶过屋里人没有?”竹梅学着当地人的口语问。

    颉牛脸红了,说:“你不晓得,咱这里女人缺咯。前几年娶了一个河南女人,睡了两晚就跑了,连我三面新的一床被子也偷走了。偷走去求,嘿嘿嘿……”说着连连摆头。

    竹梅觉得颉牛是个憨厚人,又想自己是个逃难的,只要有个落脚之地,男人稳实宽厚就行了。

    竹梅自我介绍说:“我有个娃,名叫小刚。今年十一岁,男人跟我离婚时法院判给我的,娃一直跟我,我来时要带上,这一点你愿意不愿意?”

    颉牛迟疑了一下,连声说:“能成能成,有娃好。是男娃还是女娃?”

    “男娃。”

    “好,好。”想了想说,“到这里可要姓我的姓。”

    “到这里就是你的娃,自然要姓你的姓。”

    “行,行,没啥说的。”

    竹梅也再没有什么话可说,觉得事情就可以这样定了。她又忍不住一阵心酸,扑簌簌掉下泪来。颉牛一看竹梅流泪,又慌了,他不理解竹梅的心情,以为竹梅不情愿又不好说。

    “颉梅!颉梅哪里去了?”

    颉牛跑出去找颉梅,没找见又回来,急得团团转,心里胡思乱想:“你说的我不是都答应了么#旱实在的,你带个娃来,我倒不嫌,可咱还要再生,现在口粮紧,怕把我挣死都养活不过——就这,我都答应了,还不是为了你啊!你还叫我咋呢嘛?有啥话你说么!”

    这时,食堂开饭了。颉梅过来,请竹梅到她家去吃饭。r />

    颉牛把颉梅叫出去,嘟嘟哝哝说了些什么,颉梅进来,小声问竹梅:“你情愿不?这可是好相,嫂子!”

    竹梅说:“那就这样吧。”

    颉梅又出去,颉牛忙问:“咋相?行不?”

    颉梅说:“好哥哩,你算是有福的人——成了!”

    颉牛立时高兴得忘了东西南北,本来要进厨房拿盆子,却钻进柴房去了。

    颉梅故意大声说:“走,嫂子,到我家吃饭去!”

    颉牛反应过来,跑出柴房:“颉梅,你——咋能到你家吃饭么?这不,我领两个人的饭就行了。”他跑进厨房,拿了盆子出来,又进正屋,对竹梅说:“你甭走啊!我给咱领饭去。”

    颉梅进了正屋,说:“嫂子,那我就不强求你了——牛哥,你把嫂子招呼好!”说着,拿白羊肚手巾在颉牛脸上甩了一下,往肩膀一搭,扭身出去了。

    一会儿,颉牛把饭领来,是玉米红薯粥,他先拿细青瓷碗给竹梅舀了一碗,又给自己用“福”字大老碗舀了满一碗,把一碟油烫辣子和一盘红萝卜丝摆在竹梅眼前,说:“别做假,吃饱!”

    颉牛特别高兴,觉得今晚这饭特香。竹梅一碗没吃完,他噗哧噗哧一老碗早吃完了,把碗往桌上一墩,等竹梅。

    “你快吃啊,咋这么慢腾腾的,是饭不香还是你不敢吃?”

    竹梅呷了一口红萝卜丝,说:“饭香着哩。你先给你舀。”

    “哎,我是怕你不够了。”说着又给自己舀了半老碗。

    这时,竹梅也吃完了。竹梅自己要盛,颉牛抢过竹梅的碗,泼泼淹淹舀了满一碗,叫竹梅没法端。颉牛说:“先吸上一口。”

    竹梅噗嗤笑了。她为颉牛待人诚实而感到高兴。

    吃过饭,颉牛争着洗碗。碗筷收拾停当,恰好颉梅又过来了。竹梅说:“我该回周家寨去了。”

    颉牛一听乱了手脚,抢着说:“甭走甭走,天黑了,到哪达去?咱的炕大,被子有的是。”

    竹梅脸红耳赤,不好意思。颉梅转过脸偷偷地笑。笑完后用手巾抹抹嘴,转过身,说:“嫂子,你真的别走了。你就睡在我那边,咱说说话。明个咱一同到周家寨去。”说完,又对颉牛使眼色。

    颉牛会意,忙说:“你家里人多,又添了你,你嫂子就不过去了。我给咱烧炕去。”说着就往外走。

    竹梅执意要走,颉梅硬拉住。竹梅把布袋提上,颉梅硬夺下放在桌上;竹梅又拿上,如此再三,颉梅只好喊颉牛。

    颉牛正在烧炕,忙扔下推耙跑过来。颉梅说:“嫂子执意要走,你看咋办?”又转过身对竹梅说:“天真的是黑了,要是早,让牛哥把你送一送。”

    颉牛脑子转了个弯儿,说:“要不,你睡在咱家,我到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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