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试探一个人到被人试探,世间的变化就是如此之大。
易嬴虽然不清楚盂、申两州状况,穆延却心知肚明。穆延不仅清楚两州的文官状况,更清楚两州的武官状况。申州虽然不能说是个好地方,但毕竟也是个正正当当的州。穆延又是个武官转任的知州,要说没人打申州主意,穆延自己都不相信。
再加上易嬴又砍了焦玄兵手臂,如果对方把此事当穆延教唆,穆延就自陷牢笼了。
知道情况有变,穆延也没时间再与易嬴胡扯,索招来焦照顾易嬴,自己就匆匆离开了。
焦虽然在京城有着才之名,但不说才不等于美,做为这世上最难解的生物,人往往都是在嫁人后才会出真情。而且这种真情未必会在自己丈夫面前展出来,外人反而更容易看清楚。
一瞧焦那深凹的双眼,高凸的颧骨,再加上丰厚的嘴,易嬴就知道焦是个相当尖刻的人。
尖刻虽然不等于刻薄,但若与这样的人为敌,或是被这样的人缠上,绝对是件可怕的事。因为刻薄的人只会对弱的敌人刻薄,尖刻的人却会对自己的所有敌人尖刻。
送走了丈夫穆延,焦就没有急于开口。坐在书房软榻上,时不时打量一眼易嬴,又时不时打量一眼芍,反而对兰有些不屑一顾。
不知焦为何打量自己,芍一直有些不安,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等到看够了,焦就一脸笑意道:“易知县,你这丫鬟看起来不错x!想必非常知书达理吧!”
“芍是念过一些书,谬赞了。”
比起北越国男人的三妻四妾,没有哪个现代官员的人不超过三妻四妾数量的,易嬴也不例外。借着在现代官场对人的认识,易嬴就估着焦怎么都好像有些不怀好意,说起话来也颇多斟酌。
点点头,焦说道:“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听说这芍也是大人刚收进中不久吧!妾身看着她,想将她给我老爷做姨娘,不知大人肯割否?”
“x!”
突然听到这话,芍立即惊呼出声,抬起的脸也充满了惊惶之。然后又赶紧低下头去,心中顿时慌起来。
因为不说这种相互间索要丫鬟的事在北越国并不出奇,身为上下级官员,一般官员哪可能,或者说哪敢拒绝上级官员在这方面的要求。
没想到自己竟会给易嬴带来烦,或者说是为对方盯上的目标,芍不禁微微开始后悔此行的决定,却又担心易嬴会怎样回答。
换真正的北越国官员,在这事上根本就不敢犹豫。
不过易嬴却不是地地道道北越国官员,凭着知县易嬴的破年纪也不用介意这么多。知道焦是在以人方式试探自己,易嬴望了望焦一身紫袍下被红坎肩遮住的,了嘴说道:“果然是大户人姐x!”
“此话怎讲?”不知易嬴这话如何解释,焦追问道。
回头看看仍在低着头的芍,易嬴不慌不忙道:“只知利益二字,不知人间冷暖。这不是大户人姐,又是什么?”
“大胆,你是在羞辱妾身吗?”
易嬴的话虽然很不客气,焦的双脸却涨红着,眼中更是闪现出一种异样。仿佛终于遇到一个值得一战、更是愿意与她一战的对手。
易嬴却慢悠悠说道:“下官不敢。但如果坚持,只要答应本县一个条件,本县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哦?说来听听。”
当易嬴说出这话时,焦根本就没去望易嬴,却看到芍虽然没有抬头,双肩竟已烈起来,嘴角就不禁划过一抹嘲笑。
易嬴可不管焦想要嘲笑谁,或者说是想要嘲笑什么,什出再次嘴角道:“本县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招本县做入幕之宾。的就是本县的,本县的亦是的,本县自然可以留下芍照顾。至于芍要做知州大人的姨娘,自试过便知。又譬……”
“闭嘴,你真敢羞辱妾身?”
随着易嬴滔滔不绝,屋中空气瞬间僵起来,焦的脸也一下变得又青又紫地怒骂出声。
别说焦从没听过这种自请入幕之宾的荒唐事,更没想到这种事情竟会发生在她身上。对于焦来说,虽然向易嬴索要芍也有羞辱易嬴的意思,但羞辱下官原本就是上官的独有权力,哪有下官也跑来羞辱上官的道理。
而且居然还是让她收个老头子做入幕之宾,这简直就是荒谬、大胆,狂至极。
面对焦狂怒,易嬴却满不在乎道:“下官不敢,但正如认为下官不敢将先前的话对知州大人抱怨一样,下官也认为未必敢将下官这话对知州大人抱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以为然否。”
“扑哧……”
虽然不知芍是怎样想法,突然听到易嬴这话,兰就忍不住喷笑出声。
因为,这话固然是事实,易嬴也未免太不将焦放在眼中。还说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却比任何话都要寒碜人。
如果是芍这样取笑自己,焦还能发发脾气,可换了兰,焦却不敢轻易发火。
“……x!”
带着一声发自心底的,焦愤怒得从软榻上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