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陈丽雪不久之前,写下了一些字,又折好的那张。白素把那张纸递给了我。
同时,白素解释着纸的来源:“陈丽雪把它留在门缝中,我想是故意留下来的。”
我已极快地打开折纸来,上面的字遗迹,毫无疑问是陈丽雪的,她写的是:“地狱里的刑罚最普通的是上刀山下油锅,若是身受其罚的人感不到绝顶的痛楚,刑罚报应还有什么意义?刑罚报应反覆进行,受刑者一定保持清醒,目的是要他们感到那种痛楚——他们过去曾在某种情形之下,把同样的痛楚加于他人身上,所以才有这样的报应。”
我的视线停在纸上,一时之间,移不开来。报应之说,由来已久,但是把报应说得那么斩钉截铁,那样确实肯定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一直只是传说中才发生的事,只有在警世喻世小说中才出现的事,忽然之间,实实在在,这样血淋淋地摆在面前,这确然令人十分震撼!我在呆了片刻之后,把纸递给了胡说,胡说看了之后,显然也受到同样震动。三个人沉默了片刻,白素才道:“想想当时的情形,陈小姐为什么不把她写下来的意见立却给我们看?”
我早已把当时的情形想了一遍:“当时她的言行都很怪,她慷慨激昂地就报应问题发现了一些意见之后,忽然又像是全然不知道说过些什么。”
白素皱着眉:“是很怪,当时我们都对她所说的话,十分不以为,为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可能是我们的潜意识中,根本不是很相信有报应这回事,也可能觉得……若是有一种力量在掌握着报应的力量,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十分公平,但那等于是那种力量控制了全部人的全部命运,这是很可怕的事,所以我们不愿接受。”
白素有点无可奈何地笑:“这种力量,在中国的说法,早已有之,叫天道,天道好远,天道是施报的主宰力量。”
我沉吟了片刻:“金美丽外形美丽,又性格爽朗,我们不知道她曾种过什么恶因,只知道她有可能遭恶报,当然会起反感。”
白素略抬起了头:“陈丽雪看穿了我们这种心态,所以才把她的意见留下来,不想和我们正面争执。”
我缓缓点头:“有可能,也有可能,她在当时感到十分紊乱,连她自己也不能肯定所想的是对的——她那时的情形,很有精神分裂的症状,你觉得吗?”
白素没有立时回答,只是在思索。胡说这时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加入了我们的讨论:“我去问她,就可以知道了。”
白素表示同意:“对,她和我们毕竟不是很熟,你去见她,最主要的,是要她确切一点他说明,当她回到古代的时候,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担任着什么角色?”
胡说有点发怔,像是不知道白素要他那么问是什么意思。
白素低叹了一声:“我感到她有些事瞒着我们,当她叙述回到古代的情形时,好像她置身事外,像是一名古装戏的观众,可是我感到事情不那么简单,她一定很清楚她当时的行为动机,只不过她不肯说!”
胡说呆了片刻:“如果是这样,那太可恶了,是她自己千求万求要见你们,若不是这样,我怎会把她介绍给卫先生?她倒有事情瞒着不说:”白素看到胡说现出不常见的激动,涨红了脸,像是被人欺骗了一样,她作了一个手势:“只是我的感觉,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支持白素的看法:“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胡说低头想了一会:“我这就去看她。”
他说着,匆匆走了出去,一面在用力摔着手,以表示他心中的不满。我和白素互望着,都知道这时我们所想到的是同一件事,可是我们也都没有法子将所想到的化为语言讲出来,因为我们想到的,还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一点出没有具体的事实根据。
我们先想到的,自然是陈丽雪在回到古代时的身分。
可能陈丽雪故意对我们隐瞒,也有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要弄明白她的身分,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去问她在古代会遇到的人!白素曾问过金美丽,金美丽完全没有回到古代的经历,那么,只好去问金大富了。
一个问题是问他何以隔着汽车,看到了陈,会如此害怕。
看来,不管和金大富的会面是否有趣,总不可避免了,一想到这一点,我难免有点不情不愿的神情,白素自然知道我的心意,她扬了扬眉:“金大富是生意人,而且未必见得老实,你要去找他,还得提防他根本不肯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他要求你的事,你显然不肯帮助。”
我皱了皱眉,白素分析得很对,金大富十分滑头,如果他知道我有些事想在他身上求答案,他可能就会以此为要协,要我们帮助他不可,到了那时,我自然会拂袖而去——在金大富这种人的面前碰钉子,那自然是不愉快之极了。
所以,既然估计到了会有这种情形,就应该先给金大富一些好处,那也就是说,先答应他的一些要求。
我想到过里,白素已经在问:“他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