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还有什么意思?而那种痛楚,必然是若干时日之前,遭报者曾施于他人身上的!
(或许正是由于想到了这一点,我才会问金大富是不是感到痛楚。)我又想到金大富的话多少有点矛盾,他刚才颤声叙述之时,曾说“断头……居然还会拼命眨着眼”,而当时的情形,他是把自己的头摘了下来,夹在双膝之间的然后还会拼命眨着眼。而当时的情形,他是把自己的头摘了下来,夹在双膝之间的头还在眨眼的?
他的形容不是很具体,事实上,是不是他感到自己被摘下来的头在不断眨眼?
我又想到,他在车子之前,看到了陈丽雪的一刹那问,曾有一个十分怪异的动作——他的头曾以一种十分可怕的角度异样地下垂,给人以头骨断折之感,是不是就在那时候,他的头被“摘了下来”?
陈丽雪明明就在他的面前,和他只不过隔了一辆车子,可是他根本看不到陈丽雪,看到的只是一个人大的黑洞,一个有着可怕幻象的黑洞!
我进一步想到,这一点,倒和金美丽所说的近似,金美丽一进那精品店,也没有见到陈丽雪,见到的,也是一个又深又黑的大洞!
看来,陈丽雪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在一些人,至少是金大富和金美丽的眼中,她不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会生出幻觉的大黑洞,若是陈丽雪知道了这一点,不知道心理上是不是负担得起?
总之,我在一刹那间,想到的杂乱无章的事多到了极点,还有许多念头,一闪即过,事后再想捕捉,都无法记忆,可是当时又确然曾想到过,我那时的情形,就像是忽然什么都已失去控制,那令我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勉力镇定心神,总算可以控制着自己,发出了一下喊叫声来。
我的那下喊叫声,是和金大富的又一下喊叫声同时发出来。
金大富喊叫的,仍然是:“痛!”
他在那样叫的时候,双眼睁得极大,眼珠像是要夺眶而出,神情极叮怕,他的双手紧握着拳,手指节在发出“格格”的声响,他尖声叫:“痛?要是痛,那倒好了,我宁愿痛,痛总比怕好!”
他声嘶力竭地叫着,我在喊叫了一声之后,出奇的平静,我冷冷地过:“真到了那时候,你一定会感到痛,刺心刺肺的痛!”
我这时对金大富所说的话,正是陈丽雪对报应的“理论”,语一出口,我自己也不禁吃惊,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起,这样毫无保留地接受了陈丽雪的理论!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听到白素叫了我一声——那时,我在高声叫,金大富也在尖叫,并且发出可怕的喘息声,十分刺耳。当我这句话一出口之后,陡然静了下来。
金大富后退几步,看样子,他是想退到沙发前坐下来,可是他竟然未能如愿,在沙发前,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像是一大堆湿的麦粉团,一下子就软倒在沙发前,张大了口,出气多,人气少,他的双眼,也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死灰色。
那双死灰色的眼珠转向我,他居然还能出声:“会……真会有……这种情形?”
我冷冷地道:“当然是,不然,你怎会在那地方看到这样的情景?”金大富仍然盯着我,忽然伸手指向我:“你知得那么多,你一定有办法——”他说到这里,陡然跳起,向我扑过来!白素急叫:“金先生,别——”白素多半想用言语阻止金大富的行动,可是当然是我的行动有效得多,当金大富一扑到我身前时,我扬手就是一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打得他身子一侧。倒在地上,他在地上挣扎着,半边脸也肿了起来,他望着我,双手在空中乱抓,声音很可怕:“对不起。我……实在急了,我实在急了!”
白素责备地瞪了我一眼,我向金大富挥了挥手,直截了当他说:“你带我到那地方去,我绝不保证我能够帮你什么,可是我一定尽力!”
金大富一听得我这样说,双手抱住了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才垂下了双手:“你肯帮我就好,卫先生,你肯帮我就好了!”我指着他,先示意他坐下来,白素斟了一大杯酒给他,他两口就喝完,脸色却更青,所以适才挨打的地方,也就格外红得可怕。
我用十分严峻的语气对他说:“你在那地方看到的一切,我认为那是许多人的下场,也就是说,是一种报应,报应有好报和恶报,在那个地方显示的,全是恶报!”
金大富怔怔地望着我,脸色愈见灰败。他口唇颤动,喃喃地道:“报应……恶报……”
我绝不同情他:“你自己应该知道,你曾做过什么事,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金大富这时,还没有坐下来,一听得我那么说,他直上直下,像僵尸一样,跳了一下。
随着他的一跳,他喉际发出了“咯”地一声响,结结巴巴地道:“人……总有点亏心事,谁都不能免,我想……卫先生你也……”
我怒斥:“你想胡说八道什么?”
金大富急速地喘息着气,在接下来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内,他一直在喘气,而眼珠则急速地在转动。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知道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