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点头,这说明他有十分精细的观察力。我问:“你以为在这三匹秒,会有什么事发生,而是施警官没有看到的?”
铁天音先用一句简单的话,说出了他的结论:“车厢中的四个老人,得到了处理。”
他的这种说法,十分奇特,我等他作进一步解释。他略想了一想:“小机械人。”
他说了这四个字,又停了下来。每次,当我听到“小机械人”这个词的时候,都不免感到一股寒颤,这次也不例外。
而且,虽然他只说了四个字,但是我已经明白他的设想是什么了。
他的设想是,有一个或几个小机械人,在控制着整件事,驾车飞驶的是小机械人,由于小机械人只有二十公分高,控制车子行进时,看起来就会是司机座位上没有人。
当去路被阻的一剎间,小机械人就抓起了四个老人,离开了车厢。
小机械人的行动快,所以施警官没有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
而伊凡之所以会留在山坡上,可能是小机械人故意如此,也可能是由于意外,而留了下来——他不是在撞车之后被拋出来的,所以并无外伤。
我把这些向他说了出来,一面说,铁天音一面点头,表示他正是这样想。
他又如了一句结论:“三个老人并没有死,小机械人在继续玩他们,可能又把他们带到未来世界去了,可能把他们留在戈壁大沙漠之中,或者任何地方,会继续把他们当玩具。”
铁天音的性格,一定十分沉稳,他在说有可能发生的那么可怕的事时,居然平静之极,一点没有异样。
我则半晌说不出话,越想越觉得事情的可怕。
铁天音沉声道:“所以,我认为事情已告一段落了。情形就像当年你在印度见到了他们之后,第二天酒醉醒来,不见了他们一样。”
我摇头:“当然不一样。”
铁天音坚持己见:“表面上看来不一样,但实际上是一样的——来自未来世界的小机械人一直在,陶格一家,也一直是他们的玩具。”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陶格一家会成为玩具,我们一样是人类,也会沦为玩具。”
铁天音摊了摊手:“谁说不是呢?”
他的这种反应,令我直跳了起来,无论如何,一个二十岁才出头的青年,不可能有那样深沉的看破性情的想法,这种想法,不但成熟,而且悲观,和青年人的进取、积极背道而驰。
上次,我从印度回来之后,整理记述奇异的经历,为陶格一家的“玩具”身分而感到悲哀恐惧,白素就曾喟叹,她曾同意陶格的话——陶格说,每一个人都是玩具,是另一些人的玩具,同时,也把另一些人当玩具。
陶格曾激动地发表了长篇大论,解释他的观点,白素别说得很简单。她道:“陶格说得对,没有一个人完全为自己活着,可以完全不受外来任何关系的播弄而生活。”
我也同意她的话,得出的结论是:人,根本就是玩具。
可是,那是我和白素的看法,尤其是我,在有了这样的经历之后,自然会有倾向悲观的想法。铁天音就不应该有。
剎那之间,我思绪紊乱之极,首先想到的是,铁天音自己单独一个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一定曾和什么人商讨过。
我性子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伸手向他一指,疾声问:“你和谁商量,才有这样的看法?”
看铁天音的反应,显然是被我一下子说中了,他再沉稳,也掩饰不了陡然现出来的惊愕之色。
可是,他还没有回答,我的思路,一下子又跳了开去——这是一个人在思绪紊乱的时候常见的情形,我陡然想到的,是白素现在的行动,岂不就是把自己的女儿当作了玩具,正在播弄着她?
本来,红绫是自由自在的野人,虽然一身是长毛,但她完全独立自主,自己是自己的主人,而现在,她是我们的女儿,要做许许多多她不想做不肯做不愿做而我们却千方百计要她去做的事——例如写字。
从她被发现开始,她就和所有人一样,进入了她的“玩具”生涯。
是不是可以趁她“入玩具世未深”,而把她拉出来呢?如果要那样做,该采取什么行动?该放她回去,由得她变回深山大野人?
那自然不可能——我杂乱地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摇着头。而忽然又想到,人的一生之中,所有的行为,真正是自己乐意去进行的,又有多少?为什么一定会有那么多自己不愿做的事,却偏偏要做?是谁定下的规矩?为什么像是天条一样,人人遵守,竟没有人反抗,甚至没有人质疑,为什么!
我当时的想法很凌乱,而且,都以红绫为中心,觉得她应该可以不要许多桎梏,而作为她至亲的父母,却正把种种束缚加在她的身上,养大她的灵猴就不会那么做,如果她天性不受受缚,那么,远父母而亲灵猴,定必然的趋势。
我所想的事,既然如此杂乱,抓不到中心,神情自然也不免古怪,有点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