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的掩映下,齐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对方的话,说了他的心事。
但是齐白还不忘掩饰他的身分,他干脆地道:“真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神秘高人徒然发出了一阵纵笑声,他的笑声高吭之至,竟然把围着营帐呼啸的寒风声,也压了下去。他一面笑,一面道:“你明白,你太明白了!”
齐白震动了一下,用求助的眼光,向我望来,这时,我心中已暗自吃惊。因为我感到,不论我和齐白,化装得如何巧妙,身分掩饰得如何妥善,那神秘高人,根本一掀营帐走进来时,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他所说的话,甚至极其露骨,已经超过了暗示。
我吸了一口气:“如果阁下致力于改变,那么,我们自要奉陪!”
听起来,我和神秘高人的对话,像是在打哑迷,但是如果知道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自然可以理解。
我们的话,其实都是围绕着“一0九a”究竟会落在谁的手中而发的。齐白曾作过“三种情形”的分析,而我认为,对齐白来说,最好的情形,是那“一0九a”根本永不出现,也就是说,他的处境,维持不变,那么,他和李宣宣,堪称神仙生涯。不然,任何一种情形,对他来说,都要面临不可测的改变——这一点,和神秘高人刚才不客气地告诫齐白的话,完全一致。
但神秘高人摆明了要找成吉思汗墓——真正的目的,是找“一0九a”,我不知道他代表哪一方面给他找到了也就意味着现状的终结。
所以,他要我们离去,也就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才说了那几句话,表示我们不能任“一0九a”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显然明白我的话,只见他仰着头。在那样的角度下,炉火映着他的鬼脸,格外阴森。奇怪的是,虽然他仰着脸,可是我仍可以感到他双眼闪着幽光。
刹那之间,帐中的气氛,紧张之至,事态的发展,对齐白影响最大,所以他有点沉不住气呼吸很是急促。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和你们,其实并无利益冲突,目的一致。”
我已压低声音:“请你说得具体一些。”
神秘高人低下头来,目光炯炯,逼人而视——他显然通过有色隐形眼镜,或是别方法,使得他的眼珠,看来绿幽幽的,极其骇人所以当他向我望过来的时候,我便陡然震动了一下,随即用力摇摇头。
因为在那一刹间,我竟然觉得,他的目光,十分熟悉。但当然是陌生的眼光,不但陌生,而且那种绿色的眼光,我生平第一次触,所以我又不由自主摇着头。
可是,刚才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如此之强烈——只是当时那种环境,我又无法在记忆之中,好好搜索它的来源。
他望了我一会,又盯着齐白看,再伸手,又取过在炉上的那壶酒来,大口喝着。
齐白忍不住道:“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神秘高人已“哼”的一声:“地球人有一个大的毛病,就是一直不满足于做地球人,这给异类以可趁之机!”
他的话,“题目”很大,也很空泛,可是我还是立即接得上去:“也未必,即如区区在下,有好几次可以离开地球人的生命形态,但都放弃了!”
神秘高人冷笑:“不必卖弄,那是来曾达到你心中的愿望,若是等到了,你也一样!”
他的话,类似“每个人都有一个价钱”的论调,我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把话锋一转:“我很欣赏阁下所说的“被异类有可趁之机”这句话——请问阁下是同类,还是异类?”
神秘高人“嘿”的一声:“我和你,当然是同类!”
齐白扬声道:“若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同类,那你至少也受了异类的利用。”
齐白也知道,自己的真正身分,难以隐瞒了——能知道他的真正身分,那自然和四号、或狄可有关,所以他说得很是直接。
神秘高人中报,发出了几下冷笑声:“这就是你与我不同之处,异类利用我,我可以反利用,将计就计,你能吗?”
齐白张大了口,一时之间,面色灰败——他自知道,他受一二三号的改变之后,虽然得了许多地球人梦寐以求的好处,可是他和一二三号之间关系,却变成了被控制的关系。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神秘高人的话,令得齐白震慑,但是却令我大感兴趣。因为他自己承认了受“异类”的利用,而他可以将计就计,进行反利用——对于他能做到这一点,我并不怀疑,因为我也能做到,“思想仪”并非万能,只要脑部活动与之对抗,思想仪也难以刺控脑部力所产生的思想。思想仪之所以有此功能,一是由于人类的不设防,二是由于人类的心甘情愿,如齐白那的情形,就失去了和思想仪对抗的能我更想知道,利用这神秘高人的“异类”是谁,虽然不是四号和狄可,但“一样想知道答案。”
这时,齐白镇定了下来,他大大喝了一口酒:“我对于现在的状况,十分满意,各人对生命的追求不一,我喜欢现在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