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中昏黄的灯光之下,他的神情,看来怪异之至。他道:“那你是说,我们见到的不是一只鸡?”
我一字一顿:“我们见到的是一只鸡,可是它实在是什么,我们却见不到。”
黄堂道:“这太奇了,难道又有什么外星人进入了这鸡的脑子?”
我也曾想到这一点,也不觉得黄堂这样说有讥讽之意,不过我觉得眼前的情形,和以往的经历,有相异之处,不能同一而语。
所以,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暂时只能说,这公鸡……有通灵的能力,有人……甚至比人更高的智力,我看它的智力,在神鹰之上。”
我这样说了之后,吸了一口气:“我要找一个朋友,了解一些情形。”
说着,我指着车上的通讯设备,黄堂道:“全世界都可以通话。”
我按下了一连串的号码,我要找的那位朋友,是一个禽类学专家,他的研究,另辟途径,包罗万象。凡是禽类,他都有兴趣,而且更着重于禽类的行为。不多久之前,我的住所被一种受过训练的猛禽“海冬青”监视,我们利用神鹰驱逐。可是结果,一举一动仍然被人所知。后来就是他告诉我,海冬青雄的看来刚猛,雌的身体甚小,看来毫不起眼,更是凶悍无比,是禽鸟类中,最是机灵凶恶的危险份子。
他也曾对红绫的神鹰作过评语,他的评语是:“这鹰,只怕世上不超过十只,不可以说是一个品种,那是两种猛禽杂交的结果。照说没有生存的机会,但居然活了下来,这是异数。我早年曾见过一次,也曾对它的来源,它的双亲,进行过研究。”
这位朋友的禽类知识丰富,世上无人能及,此时,我虽然不知他所在之处是什么时间,但迫不得只好吵他一吵了。
就这样打电话给他,找到他的机会,大约只有十分之一。我运气好,电话一通,就听了一个浓重的鼻音,报出了姓名,那是他的习惯。
我忙也报了姓名,他讶道:“真难得!”
我开门见山:“有事请教:我女儿的那头神鹰,你有印象?”
他道:“深刻之至。”
我道:“它的大敌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有什么是会令它感到害怕的?”
那位朋友“唔”了一声:“好问题。这问题你去问外星人也答不上来。”
我知道自己问对了人:“请告诉我。”
他只说了几句话,我就大是叹服。他道:“这种鹰,称之为神鹰,绝不为过。它最怕的是一种虫子,这种虫子有剧毒,一吞下去就死,可是美味无比,对这种鹰来说,有强烈无比的诱惑力,明知会死,也非吞了它不可,那是它最怕的!”
我之所以大为叹服,是由于这几句话,听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却是实情,因为蓝丝上次在一见这头神鹰之际,就拿出了一只虫子来,神鹰一见,身子就发抖。蓝丝训练了它,令它以后可以抵抗那诱惑,替它免去了日后可能发生的灾劫。
当时,我还曾感叹,别说禽类,连人有时也明知走这一步,必然是死路,但由于诱惑力太大,难以抗拒,而去就死的。
这种事,冷门之极,那位朋友居然一下子就道出,可知他真有才学,非同小可。
我忙道:“是,第二件呢?”
他大是奇怪:“怎么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你一听就相信了?”
我把蓝丝训练这鹰的经过告诉了他,听得他欢呼连连:“真是一大收获。”
接着他道:“第二,这鹰怕另一种鹰,你可曾听说过羊鹰?”
我道:“听说过,羊鹰极大,可以在沙漠之中,轻而易举地抓起五七十斤重,疾驰中的黄羊。”
他道:“羊鹰之中,有一种最大的,学名就叫大羊鹰。大羊鹰双翅横展,可以达到八公尺,它的爪,能够抓裂牛皮:它的喙,长达十五公分,坚硬无比,乃大无穷。大羊鹰在一九二三年之后,就没有被发现的纪录,可以说已绝种了,但是我却相信,还有极少数生存。”
他一口气说下来,我心中也暗暗吃惊,盼望神鹰不要遇上大羊鹰,不然,它再神勇,毕竟大小悬殊,当然凶多吉少。
那位朋友的话,白素和黄堂也都听得到,所以当他说出神鹰所怕的第三样时,黄堂大有讶异之色。
那位朋友说的是:“第三样,它怕的是一种蛇!”
黄堂忍不住道:“鹰怕蛇干什么?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爬,就算怕它,远远避开就是。”
黄堂的话,那位朋友也听到了,他冷冷地道:“在一旁插口的是什么人?好像对生物界的事,不是知道得很多。”
我忙向黄堂传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口,黄堂不服,咕哝了一句:“是没有道理么?”
在这时候,我自然没有空去教训黄堂,但是心中仍不免责备了他一句:“不懂就别开口!”
鹰和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来互不相干,但是在自然界中,确实是死敌。这个仇恨是如何结下来的,也难以深究,大抵是鹰要啄食蛇,而蛇又会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