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有一个可能:必需四周围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还有,就是那个人是真的受了伤,不是电影上的受伤。”
白素又没有再说什么,她的那种思索着一个十分难以有答案的神情,我自然再熟悉也没有,可是我实在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想的。
小郭的电话又来了,这一次,他的声音,叫人联想起丧家之犬的哀鸣:“这个……对不起,各方面都查过了,连以色列方面都去问过──”我大声道:“以色列人不会费那么大的成本去拍金沙江淘金,他们会去拍摩西的神秘。”
小郭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凡是可以查的,我们都查过了,没有这样的一部片子。”
我当然不会有好声气:“你想告诉我,我看到的是一部超八厘米的实验电影吗?”
小郭忙道:“不,当然不……照你的形容,这是一部大片,有可能还在拍摄的过程中,所以绝度的保密。”
我叹了一声:“小郭,查不出就查不出,别替自己找理由,电影拍出来是要给大量观众看的,宣传是极其重要的一样,鬼头鬼脑保密,为了什么?”
小郭的声音极之狼狈:“再给我……”
我道:“四十分钟?”
小郭叹了一声:“不够,给我四天时间,我会带一批电影界的朋友,来看看这套片子。”
我只好道:“这倒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可怜的是,我的书房要变成试片间了。”
郭不理会我的讽刺,急急忙忙,放下了电话。我提议再从头到尾看一遍,白素同意,约莫二十分钟之后,我再一次肯定,这样的片子,如果不为世人所知,那么这个天才(或疯子)导演的际遇,太令人同情了。
在接下来的三天中,小郭约来的电影界人士之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批又一批,包括了导演、编剧、演员、制作、各电影公司的监制、电影史研究者、电影资料的搜集者、影评人、电影电视界的专门记者,摄影师……凡是和电影专业搭上一些关系的人,超过一百人,来看这卷录像带。
这些人对于电影的知识之丰富,加起来,可以说是世界之最。他们之中,有的可以随口说出四十三年之前某部片子的一个镜头,有的知道斯里兰卡现在正在摄制中的几部电影是什么,有的可以叫出二十六年前曾在某部德国片中客串过一场戏的演员的名字,有的能够记起各大公司历年来的每一部出品。
电影绝对吸引了前来观看的每一个人,有几个监制,连看了十多遍,狂叫道:“这导演是谁?能使从来没有演过戏的人有那样的成绩?”是的,片子中的每一个演员,都曾逐个加以研究,证明了从主要人物到次要角色,没有一个是曾经在任何电影之中参加过演出。
所有人也同意我的见解,那个断腿人是真的断腿人,电影史上有过这样的例子。
大家也一致公认,那一组“怪镜头”完全不合理,有的提出,那可能是“毛片”,片子全部拍好之后,在剪接的过程中,一定会将那一段剪去。
一个权威影评家说:“这部片子,拍出了人类行为中最直接的丑恶。”
影评家续说:“不过,它根本无法上映,因为人类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丑恶,或者说,如今有着统治权的人,不愿意全人类知道这种丑恶。”
我在这三天之中,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是:“照你们说,这片子根本不存在?”
这实在说不过去,录像带明明在那里,通过一连串的机械运作,人人都可以看到这部片于,可是,片子却又像不存在:什么人投资的?什么人摄制的?什么人演出的?何时何地拍成的?都一无所知。
实在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又的确发生了。
对于我的问题,每一个人都摇头,没有人答得上来。
在这三天中,温宝裕来了几次,每一次我都把他挡在书房外,告诉他里面正在放映一部片子,“绝对儿童不宜:他不能看。
前几次,温宝裕听了,神情有点鬼头鬼脑,误会了“绝对儿童不宜”的意思。到最后一天,他在离去的人不住的交谈中,也从报上的报道中,知道了那是一部什么样的片子了。
(在开始有人来观看之后的第三天,报上就有了报道:神秘电影,震撼人心。内文详细说了片子片段的内容,并且也说明了根本不知是什么人拍摄的。)温宝裕于是坚决要求观看,他的理由极充分:“哼,不过是血腥片,那有啥稀奇,就算血流成河,也全是红色的染料,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发生过真正血流成河的事,难道我们就不用读历史了?”
这小子本来就能说会道,现在益发口齿伶俐,我没有再拒绝他的理由,只好让他也看一遍。他一面看,一面不断发出赞叹声来等到看完,他才松了一口气:“和真的一样,简直像是记录片……”
当时,另外还有一位在电影界资格十分老的制片在,听得他这样说,笑了起来:“小朋友,你以为记录片就一定真实?弄虚作假的记录片,不知多少。”
温宝裕侧头想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