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很谈得来,所以我是从小认识智空师父的,那时,在宁波,智空师父在育王寺。”
我点了点头,智空师父在离开了镇江金山寺之后,原来曾在育王寺住了些时间,育王寺僧人三千,我又不是存心去寻找,当然不知道他的踪迹了。
幻了又道:“后来,我出国留学,在我学成归来之后,又见到了智空师父,我到了他住的地方,看到他正全神贯注地在看一块石头,口中还在呐哺自语。”
我忍不住插言道:“原来这些年来,他一直保存着那块雨花台石。”
幻了和尚并不理会我的插言,他自顾自他说下去:“那时,他正将石头放在阳光之下,我走近去,他也不知道,而我也立即看到了石顶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讲到这里,又停了一停,才望着我:“你也看到过那块石头,自然明白当时我心中的惊讶。”
我立时点了点头,只有曾看到过那块石头的人,才知道一个人看到了那块石头之后,心中的感受如何。
我道:“当时智空师父如何?”
幻了道:“智空师父立时收起了那块石头,但是我却一定要他拿出来给我仔细看一看,智空师父考虑了很久,才将石头交到了我的手中,那时,我完全被这块石头中发生的事迷惑住了。当天,我将石头还给了智空师父,请他去和我父亲长谈,但是我实在无法忘记那块石头的种种问题,并且提议智空师父,将这块石头剥开来,交给第一流的科学研究机关去研究。”
我忙道:“他答应了?
幻了摇着头:“没有,他没有答应,他只是告诉我,这样的石头,本来一共有两块。”
我呆了一呆,这是我一直不知道的事。事实上,当年我和徐月净,在一起偷了那块石头之后,智空师父追了来,将那块雨花台石追了回去,他根本未曾说过任何有关那块石头的话。
我失声道:“有两块?还有一块呢?”
幻了略呆了一呆,他像是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他最后决定了对我说,他道:“另一块同样的石头,造成了一大惨剧!”
我更是惊讶莫名了,我忙道:“大惨剧,那是什么意思,快告诉我。”
幻了却不肯再说下去:“这件事,还是等到智空师父告诉你吧。”
我急道:“他不会对我说的,当年,我在金山寺中,偷了他那块石头,他就什么也未曾对我说。”
幻了笑了笑:“现在不同了,他一定会对你说,而且,由他来对你说,要好得多,因为他是身历其境的人,而我只不过是转述,说起来,一定没有他说得那样逼真。动听!”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好吧,幻了既然不肯说有关那另一块同样的雨花台石所造成的“惨剧”,那么,至少我还可以知道他何以为了那块雨花台石而当了和尚。
幻了继续道:“智空师父虽然不同意我的办法,但是他却同意,由我和他两人,研究这块石头,我是一个受过严格科学训练的人,而且,对付学问有着一份难以形容的狂热,有这种狂热的人,愈是对自己不明白的事,便愈是想弄明白。”
我头点道:“是的,我虽然未曾受过科学的训练,但也有着同样的狂热。”
幻了微笑着:“在一年之后,我仍然不能对这块雨花台石,作出任何结论,那时,我父亲死了,而我又没有任何的牵挂……”
我望着他,没有任何的牵挂,这并不造成一个人出家做和尚的理由!而不等我问出来,幻了又道:“在我没有任何结论之时,智空师父告诉我,要解释这块石头的奇异现象,科学是不足以解释的,只有佛法才能解释,我相信他的话,于是便拜他为师了。”
我听到这里,不禁苦笑了一下。
难怪幻了刚才听我说,我也同样有着狂热时,他要微笑了,他并没有反驳我,说我其实没有狂热,而现在,他的话却等于告诉了我,我的自以为的“狂热”,简直未人流,要像他那样,才是真正对一件古怪的事,有着寻根究底的狂热的人!
他为了要探索那块雨花台石的究竟,竟不惜出家,当了和尚。
但是,尽管我对他的这份狂热有着衷心的钦佩,但是我对他的做法却不同意。我吸了一口气:“请原谅我,我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现在你已经皈依佛法,请你照实回答我,你真的认为,科学不能解释的事,玄学就可以解释么?”幻了皱起了眉,不出声。
我又道:“请原谅我将佛学称为玄学。”
幻了摇着头:“不要紧,佛学本是玄之又玄的学说,不要紧。”
我逼问道:“你做事和尚之后,有什么心得?”
幻了抬起头来:“佛能纳须弥于齐子,我觉得这块雨花台石中的情形,就是我们所处的整个世界的一个缩影。”
我眨着眼,因为在一时之间,我实在不明白他那样说,是什么意思。幻了叹了一口气:“你看到过那块石头,那石头中,红色的细丝,和白色的细丝在纠缠着,想要消灭对方,如此不结不休,这和我们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