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告诉了宝钗。
而在对待丈夫的房里人的时候,没有人敢直接打死谁,但或逼,或卖,又间接取了多少人命?
薛姨妈道,“我的儿!有些事情,第一次做起来难免胆怯些,就听来都是可怖的。但我们薛家就靠着你了,故此我要早早和你说说这些,你也好有个准备。
日后,我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也必须要变成那个样子吗?如赵姨娘,虽被打压,却总有个活路,现在看来,才知道这竟已经是“仁慈”。因为在府中坑害人命,这样的事情,做起来总多了几分顾忌,赵姨娘凭运气和手段维持到了如今,却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当年她作为王夫人陪嫁过来的时候,何尝不是王夫人手中的得力丫头?何尝不曾体贴温柔?
宝钗的心中不免有些悲凉。尽管她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也知道自己必然无力反抗。
“妈,那姨妈要把颦丫头嫁出去收拾了,这可是老太太也知道了这个意思,故此才那样发火?”
薛姨妈冷笑道,“正是如此。前些时候,老太太自己就在给那丫头找人家了,找得也是那些根基差的的人家,难道老太太就一点都不怕的?你姨妈也是看到这个,才敢也让凤姐去找,好早些儿定下来。谁知道老太太见她动了,反而明白过来。如今那林丫头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宝钗低头思忖了一会儿,道,“若以我看,她倒不像是个会把事情翻出来的。且她家的钱财,账本不都在贾家手里?此时只怕是早就圆过来了。便是翻出来,也是无凭无据的。颦丫头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才是。”
“我如何不知道这些?不过是他们干了这事,难免心虚罢了。而且,便从嫁女嫁低来说,也确实不能把她嫁到太好的人家。若依我来看,把她远远的嫁出去也就是了。到你姨妈够不着的,不算差的,但也无力翻天的人家去。虽不乐意,我们少不得也要替她留心些的。老太太年纪也大了,若能相准了,托别人来说,她也不能究其来源,不过是派人打听罢了。”
黛玉留在这里,对“金玉良缘”终究是一个阻碍,贾母会下死力保住黛玉的。
宝钗知道,是因为这个,自己的娘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否则,以她之前说的,她对姨妈把黛玉嫁出去再收拾的策略该很赞同才是。言语中还有要她学着点的意思,如何会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这也算是勉强合了之前她的意思,她也就不说话了。
当夜,宝钗坐在衡芜院中,搬着一把椅子,在窗边几乎坐了一夜。
她有青云之志,想要用满腔的诗书才干辅佐夫君,博个封诰,博个良名。想要除却富贵之外,也博个真正的荣华。如今的小心翼翼、处处奉承,都是为此。
可是,为何会钦羡黛玉的生活方式,试图和她打成一片呢?
想到自己的一生都要如此度过,甚至要更小心、更无情、更狠辣……她还是不由得一阵悲凉。甚至她还知道,自己日后会对此变得麻木、觉得习以为常,再找不回今日的感触。可是那又如何呢?这是一个大族主妇的必经之路,应有之路……
像黛玉这样,如今过得舒心,日后也是要嫁到同样的人家去的,到时又该如何呢?如今的她,又如何不是,在某种程度上,寄托着她的理想?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就是能那样潇洒肆意的活着……
不管对她们哪个来说,在园内的这段时间,都是最后的放松了吧?
这一夜,黛玉在潇湘管中,却是一夜好眠。
驿馆中。
着小厮通报了一声后,北静郡王水溶就推开了宝玉的房门。却见宝玉正匆忙的把笔放了下来,还一边要收起桌上的纸。
他不由笑道,“宝兄弟才不过出门两天,便要写家信了么?”
宝玉忙转身过来,有些窘迫,“这不是家信,是……”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他忙住口不说了。水溶倒是好奇,走到了桌前,桌上却还放着一张未及收起的宣纸,不由拿起来看,却见上面是三首咏螃蟹的诗。
水溶心里顿时明白了,“常听说你家中有两个才华横溢的表姐妹,想来你在你家园中住惯了,难得出来,故此把昔日的诗文带在了身上吧?”
宝玉见瞒不过,便笑道,“正是这样。按我的意思,这闺阁文字,既然那样好,也很该流传于世的。只是前些天一位姐妹告诉我,不愿如此……”
水溶便明白了。
宝玉是出了名的不勉强女儿家的。
“我明白,我看过就罢,定不外传。这里三首,不是一人做的吧?上次见了你家姐妹咏那省亲别墅的诗,宫里流传出来的,还与你讨论过,有薛林两位出于众人之上,可知善于捷咏的,可是她们做的?”
宝玉知道,既然他拿了,那就定然要看了。便也不否认,“原是园子里面开螃蟹宴的时候,即兴之作,我的不好,却是薛家表姐的为冠。”
一边说,一边庆幸之前写下来的那些菊花诗、海棠诗、葬花诗都统统笼到了袖子里面。他又没说,就知道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