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喜欢宝钗,是表面的、客套的,充满了“别人家的孩子总要称赞两句”的应酬的味道。这满府中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要问贾母真心最喜欢的女孩儿是哪个?原本人人都会说是“林姑娘”。
谁知道,来了一个宝琴,一来就分走了林黛玉身上的宠爱,对她的爱宠,简直还在原本的林黛玉之上。如今说起掌家大事来,居然也撇开了林黛玉,去选了薛宝钗。
在她说这话之前,实在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但贾母确实是这么做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从王夫人到薛姨妈,到薛宝钗本身,再到一众姐妹,都被贾母这话给惊住了。偏偏,贾母看来还说得理所当然,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王夫人本来满肚子的话,都被贾母这话给堵在了肚子里面,吐不出来。她在察觉到了凤姐必须要休息以后就盘算了一番,本来想着,等到过年忙的时候,就让宝钗也借着帮忙的名义参与到大观园的管理中去——现在,宝钗毕竟是薛家的姑娘,没有贸贸然就说让她来管家的道理,所以人选完全可以让贾母来决定。即便她说了林黛玉,也大有文章可做。
可谁知道,贾母非但提也没提林黛玉,反直接让宝钗来帮她!这就实在是……
难道说,对薛宝琴的喜爱,和宝钗对黛玉的示好果然起了作用?还是这其中有阴谋、有文章?
“宝钗的年纪还小……”王夫人有些勉强的说道。便真有陷阱,也实在是想要就这么跳下去。以至于一时间竟然是搜刮不出来合适的拒绝理由,“且又不是我们家的姑娘,莫说妹妹同不同意,若真让宝丫头来帮我,只怕也要招人闲话。”
贾母却是不以为意,“闲话什么?宝丫头的年纪,早该学着这些事情了,也不像玉儿、四丫头那样还小。且她在我们家住了几年,人品才学有谁不知?有谁来说闲话?真让下面的丫头仆妇说了闲话,你就是个木头人不成?也不会管管?”
贾母这话,似乎字字带刺,又似乎不带刺,表面上总是冠冕堂皇一段话,话说到这份上,王夫人也不好拒绝了。
贾母又向一边正要开口的薛姨妈道,“你这丫头,不是我说,我们家里的几个统统比不上的。且我素日里冷眼瞧来,满园子的姐妹,俱只服她一个。你若不让她出来做点儿事情,我也无可奈何,只得把凤姐儿从床上拖起来理事了。”
薛姨妈一时也是无话。
贾母又向一边坐着的邢夫人李婶夸了宝钗几句,李婶自是不好说什么的,那邢夫人想着:薛宝钗到了学管事的年纪,难道二丫头就没有到不成?竟一个字不提,简直有似于无了。心里面闷闷不乐,后面的话也不曾听的仔细,不过随口应答几声,王夫人和薛姨妈虽说心中仍有疑虑,却也不好再行推托了。
那边厢,凤姐已经被送回了自己的房中,听说自己已经被勒令修养,便连晨昏定省也一并省去,吩咐不可轻易出了自己的院门,不由得恹恹不乐。但想着自己险些滑了个男胎,又难免心中害怕。
她这里只得安下心来静养,却也放不下外面的事情,心里面依然不免左思右想,筹划不绝。平儿知道她的心思,在边上时时打听,听完了,便把她修养后的事宜一一告诉了她。
凤姐斜靠着,细细思索了半晌,见平儿口中虽不说,却难免疑惑之色,不由得笑道,“你可是奇怪,老太太最疼林姑娘的,怎么竟连一个园子里面管事的位置也不分派?”
平儿被戳破心思,只得笑道,“别人不知道,老太太难道也不知道?林姑娘看来身子弱,但这两年其实比奶奶还康健些呢。且她又会管帐,又会做事——今儿若不是她反应快了,我们手忙脚乱的,只怕就要出大事呢!若连宝姑娘都出来管事了,怎么竟不给她一个位置呢?”
凤姐冷笑一声,“你也糊涂了。真当这管事的是个好位置么?”
平儿兀自不解,“怎么不是个好位置?虽说我们这儿的人难管了些,但有太太看着呢,人人都说,老太太这是认了宝姑娘了。若是她做事做得好了,便连宫中的娘娘,也要给他们做主了。更是能提前立了威严,如何不好呢?”
凤姐斜靠在榻上,见四下无人,也不妨把话和平儿说开,便摇摇头,冷笑着,“世人都是如此,只看着了好的,没看着坏的。眼前摆个蜜枣儿,连头上悬着的宝剑都看不见了。老太太厉害着呢,真有如此好事,岂有不给林丫头的?你也不想想,平日里,我们都替太太做些什么了?”
平儿本是在凤姐身边帮忖惯了的,听了这话,便恍然有所悟。
凤姐在这管家的位置上,好处自然捞了不少,但是,也不是没有坏处的。王夫人吃斋念佛,一个菩萨名声,什么坏事肯扯到身上?这就难免宽纵了下人。为了立规矩,凤姐也不知道严惩了多少人,才让这府里面严整起来。只是也不知道得了多少恶名了!
不过,平儿思忖了一番,还是笑道,“想来宝姑娘也不至于到了奶奶的这番境地。她不过是一时帮忙罢了,凡事依例而行,真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