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的,难免言辞之中,还隐晦的讥刺两句,又让黛玉原本才积累起来的一些好心情消散了不少。
北静王妃也看着这一幕,向北静太妃悄声笑道,“既然燕公子这么快回来了,想必边关战事已靖,这却是大大的好事。我听说,连着南边的事情也能好办些。搞不好王爷年底年初就能回来呢。”
太妃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点头笑了笑。这速度虽然快了些,却是极好的事情。
在戏场上,一场《满床笏》已经开始了。
在下面,宝琴也倾着身子,在问宝钗黛玉道,“我虽也听着觉得,以往总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却也不过就是心旷神怡四个字,哪里能听出这么多东西来的?两位姐姐,你们可听出来不曾,也和我说说?”
宝钗笑道,“你虽是随着父亲走南闯北,见识不少,但也就是跟着叔父读书习字吧?这些东西,也就学了应应景儿,故此不能体会那笛曲中的细致之处。不过,要问这有什么具体的妙处,可就该问你林姐姐了。要知这乐之一道,我们园中可就你林姐姐最是擅长了。”
宝琴瞪大了眼,“当真?我竟从不知道的。”说着,便看着坐在她身边的黛玉。
黛玉想了想,“真要说,也就是勾勒出了一副江南山水风景画罢了。淡妆浓抹的冬日江南,层次分明。只是,不拘于现有曲谱,随兴所至,数个曲谱信手拈来……那个人,是国手。”
宝钗笑道,“你看看是不是?颦丫头连‘国手’都能听出来呢。”
黛玉自知有些失言,也只是一笑。这样的评论,果然是,至少也把自己的评论水准,摆到了极高的位置上。
在一边,甘夫人也在和北静王妃说话,她叹道,“京中虽也有些知名乐人,还有些知名的教头……高书仁号称琴画双绝,但在我看来,连他并曹风几个,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位燕公子的。他既是你家的门客,我就难免要问问你了,我若请他给家中的几个女孩子上课,可请得到?”
王妃听她话虽然客气,但言下总有几分对燕霜夜的不以为然之意,不由得心头一紧,忙看过去,却见老太妃正在和贾家老太君谈戏,心里放松了一些,悄声道,“快别打这个念头!他虽是我家门客,但连王爷也支使不动的。凡是才子,总有几分傲气。”
甘夫人皱皱眉,有些不以为然,“我倒是说,你的性子也忒弱了些,我听说他和……”
王妃更是忙打断了她,“好姑妈!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不是那回事!你只打消了这个主要便是。我也听过见过,总有些或琴或萧,乐理尤绝的夫人和小姐,倒有一多半是学里的,难道你还不满足?”
甘夫人可不是之前那等没有眼色的,见了侄女的形态,便知道是有些东西不便自己知道了,可能还有关朝廷大事,那燕公子的身份,只怕不同寻常。虽心下狐疑,但也不再多问,只是笑道,“虽有几个,但也就是那样儿。照着谱儿弹弹,真能弹出个意境来的,却是没有,多半泛着些深闺大院圈着的小家子气儿,实话和你说,我看不上。当年鸿娘在的时候,我听过她的琵琶,你道我以后还能看上谁的?”
过得一会,唱了两出戏,酒菜也已上毕,宴席过后,便大家又换了衣裳,到了北静王府的后院来,也不过就是吃茶聊天逛园子。
黛玉等贾家来的几个姑娘,除了宝琴早已经被新来的朋友带走,三个人一起逛着。探春心思最细,看着这后院中的一亭一阁,向宝钗小声叹道,“我昔日曾听说,娘娘见了大观园,便说奢华太费了。我只不信。但如今看来,这个园子,虽胜过我们原本的会芳园,却还不如我们的大观园华丽精致呢,才知道娘娘的意思。虽是省亲别墅,但也过了些。”
宝钗道,“既是省亲别墅,虽奢华些,也不致因此获罪。你也不用如此担心。”
她虽这么说,探春却依然有些担心的样子。
北静王府数代经营,也是王侯贵族,园中尚且如此,大观园奢华不会获罪,但是,到底花了多少银子来建?贾家如今没落,又哪里来的银子?
探春的脑袋里面,不由得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奢华,当然不至于获罪,但背后的银子……
她恍然想到了什么,瞅了黛玉一眼。
黛玉似乎全未察觉,拉住了宝钗,指着一边笑道,“你看,琴丫头倒是和湘云学着了,这么疯疯癫癫的跑来,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