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唱李香兰。”
程铮哦了一声。格格继续道:“她和我爷爷认识,就是在上海的百乐门舞厅,两人都很喜欢这首歌。”“你奶奶现在还唱吗?”程铮问。
格格脸色一沉,半天才道:“文革的时候,我爷爷整天被批斗,说他是八旗子弟、满清遗少,不是挨打就是游街,后来他受不了折磨,自杀了。从那时候,我奶奶就痴痴呆呆的,整天唱这首歌。”
程铮见她语气低沉,想安慰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格格自己调整了情绪,低头喝了一口豆浆。
这里的菜看起来都是很普通的食材,口味却非常好。有一道鲍汁白灵菇清淡爽口,格格一个人就吃了大半盘。就连豆浆也比外边卖的好喝许多,格格留心看了一眼,豆浆的颜色比普通豆浆暗,看来磨豆浆的时候放了不少辅料,难怪喝起来落胃。
格格又看看程铮,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和之前调侃她那些话时判若两人,不紧不慢、细嚼慢咽,一看就是平时很注重礼仪和细节。格格跟着上司陪客户应酬时也曾遇到过不少家庭出身很好的人,那种多年熏陶出来的习惯真不是有点钱财就能装得出来的。
忽又记起来,她每次坐他的车,他都会主动替她开车门,等她坐好之后,才绕过去另一侧上车。交往之初的细节,回想起来大概就是教养吧,格格这么想,心里对程铮多了一分好感。程铮眼角的余光瞥见格格正在看他,抬眼看着她,见她立刻就把视线转移,心里一笑。
“我和你大伯在法国餐厅谈合同那回,你是不是去相亲啊?”格格踌躇了半天,才把这句话问出口。程铮慧黠一笑:“终于憋不住要问了?”格格白了他一眼:“什么嘛,你爱说不说。”
这丫头就是嘴硬,程铮低头笑着:“是去相亲。我大伯母介绍的,我妈非让我去见见,拗不过她们整天唠叨。”格格撇了撇嘴:“这么急,你年纪也不大呀,她们让你去见的,一定是个富家女吧。”这话酸溜溜的,连她自己都闻得出来,讪讪的恨不得把程铮打晕了,就当她刚才的话没说。
程铮心里好笑,故意告诉她:“富家女倒谈不上,她爸是中纪委的。”在中国,权力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权的必定有钱,有钱的却未必有权。权力的上层总是让普通人仰望,觉得高不可攀,军政联姻,双方的家族势力相当,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很平常的事,因此程铮也没有隐瞒。
见格格不说话,程铮这才又慢条斯理道:“长得挺漂亮,但没什么特点,属于那种扔人堆儿里就找不着的类型;说她没个性`吧,她偏偏还有点自以为是,装逼范儿,三句话里有两句夹英文,言必云老美如何,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普林斯顿毕业的;说她有个性`吧,观点又都是人云亦云,侃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侃马尔克斯,我问她一句,马尔克斯是马克思二大爷不是,她就跟我翻脸了。”
格格笑得肚子痛,瞄了他一眼:“和她比,我不仅没特点、没个性,还没钱没势。”程铮玩味的看着她:“何必如此自谦,倒让人觉得你是在自夸。你不该是那种没自信的人。”
他有时说话真尖锐,似乎不刺到人心里不罢休。格格并不喜欢这样说话入木三分,总是喜欢把对方的每一个小心思迅速挖出来曝光的人。这类人或许很聪明,对人性洞若观火,可是eq真不怎么高明,相处长了就会让别人有焦虑感。
付账的时候,格格抢先拿出信用卡。收银员接过去,礼貌的告诉她:“谢谢,一千八。”一千八!格格有些心痛,这顿饭也太贵了,也就三四个菜、两个汤就要一千八。侧目看到程铮带着点笑意的脸,格格转回头,嘴角一撇,决不能让他看扁她。
这之后,格格和程铮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他嘴巴虽然有点贫,但挺会哄人开心,尤其是他还有晓晓这样一个说客,常在格格耳边吹风,时间久了,格格也渐渐觉得程铮还不错。
这天晚上,两人一起去看话剧,散场后程铮送格格回家。家还没到,格格就叫程铮停车。“还没到呢。”程铮纳闷的问。格格道:“有一次我下车后,你半天也不开车走,被我们胡同的罗大妈看见了。老太太嘴快,我可不想让她在我父母面前说长道短。”
“罗大妈,哦,居委会主任吧,小脚侦缉队打头阵的,整天戴个红袖箍,东瞧瞧西看看,没有她们管不到的事,觉悟还都特高,把自己当国家的一级干部,侦查工作一流保密工作则有待提高。”程铮笑道。格格听他形容的有趣,又是一笑。
格格刚要下车,程铮叫她等一等。格格等了几秒钟,看到他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毛绒绒的大玩具熊公仔。“这是我设计的,世上仅此一只。”程铮把绒毛小熊给格格。小熊非常可爱,格格很高兴的接过去抱在怀里。
“谢谢。”格格把脸贴在小熊脸上。程铮趁机凑过来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格格猛然把脸移开,把小熊扔还给他。“你送礼物给我是有附加条件的么,对不起,我要回家了。”
她转身去开车门,程铮拉住她胳膊,她转过脸冷冷的看着他。“我没有附加条件。”程铮把小熊还给格格。格格这才又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