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轰的一声,瞬间炸开。脚发软,身欲倒,玉檀忙扶住我。耳侧全是嗡嗡之声,玉檀似乎仍在说话,我却一句都没有听见,只想着,我究竟做了什么孽,老天竟对我一丝垂怜也无
待我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坐在屋中。玉檀看我看她,带着哭音道:“好姐姐你可别吓我”我无力地指了指茶杯,她忙端过来,让我喝了几口。我只觉茫茫然,空落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我随口问:“十四阿哥呢”玉檀道:“十四爷刚听完,拔脚就走了,只吩咐我看好你”
玉檀安慰说:“姐姐你先莫急,万岁爷这不还没有点头吗”
我静默了好半晌,觉得不能这样,事情绝对不能这样对玉檀说:“你仔细把今日的事情从头到尾,一点一滴地讲一遍,连皇上的一个眼神也要告诉我”
玉檀道:“太子爷来了后,芸香姐姐命我去奉茶,我端了茶盘进去时,太子爷正跪在地上,对皇上说若曦明年也到放出宫的年龄了,她性格温顺知礼,品貌俱是出众的,所以儿臣斗胆,想求皇阿玛作主,将她赐给儿臣做侧妃皇上静默了一会才说若曦在朕身边多年,一直尽心服侍。朕本想再多留她一段时间,待明年再给她指门好婚事,也不枉她服侍朕一场。今日事出突然,朕要考虑一下。然后,我茶已上好,再没有道理逗留,只能退出因当时心中震惊,怕脸色异常,让皇上和太子爷瞧出端默一直都未敢抬头,所以不曾留意过皇上和太子爷的神情。”
细细琢磨过去,太子爷的心思我倒是大概明白,不外三个原因,一是康熙,二是蒙古人,三是我阿玛,而其中蒙古人的因素显然居多。却对康熙的心思一丝头绪也无,如果康熙准了,我该如何,难道真要嫁给太子爷吗或者抗旨吗难道真要如四阿哥所说预备三尺白凌吗我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的结局,难道这就是老天为我预备的结局吗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趴在榻上哭起来。
玉檀晚上执意要守在我屋中,我无力地道:“放心回吧难道你还真怕我夜里悬梁自尽吗万岁爷既然还没有点头,那事情还没有到绝路,再说了,即使到了绝路,我也不甘心就此认命你容我一人静静”玉檀见我话已说至此,只好回了自己屋子。
我躺在,前思后想,眼泪又汩汩而落,当年看十阿哥赐婚时悲怒交加,如今才知道何止是悲怒,更是彻骨的绝望
披衣而起,缓缓走到桂花树旁,想着太子爷往日的嘴脸,再想着他见到敏敏的样子,只觉恶心之极,抱着桂花树,脸贴在树干上,眼泪狂涌而出。我是不是全错了我的坚持是否最终害了自己不管四阿哥,八阿哥,或是十阿哥,都比嫁给太子爷强
思一回,哭一回,不知不觉间天色已初白。
“姐姐怎么只穿着单衣”开门而出的玉檀一面惊叫,一面几步跨过来扶我,刚碰到我身体,又叫道:“天哪这么烫手姐姐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我晕乎乎地被她扶到躺好。她一面替我裹被子,一面道:“姐姐,你再忍忍,我这就去找王公公,请大夫”
玉檀服侍着吃了药,人又昏沉沉地迷糊着了。说是迷糊,可玉檀在屋子里的响动我都听得分明,说清醒,却只觉得眼皮重如山,怎么都睁不开。
不知道躺了多久,嗓子烟烧火燎的疼着,想要水喝,张了张嘴,却出不了声。觉得玉檀好似坐在身旁,却手脚俱软,提醒不了她。只是痛苦地皱眉。
“要水”一个男子的声音,说着就揽了我起来,将水送到了嘴爆一点点喂给我。喝完水,他又扶着我躺好。低头附在我耳边道:“皇阿玛既然还未下旨,事情就有转机”我这才辨出来是四阿哥的声音,心中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昨天虽然一整天没有吃药,但今日感觉还是好了一些。估计是我平日常在院内跳绳,还经常在临睡前做仰卧起作的缘故,当时只想着健康最重要,我一个人在宫里,万一病了吃苦的是自己。古代医学又落后,看红楼梦,一个小小的伤寒也有可能随时转成痨病的绝症,不是不可怕的。所以一直有意识地保留了现代锻炼的习宫可如今却开始后悔。特别是当太医诊完脉后,笑对我说:“姑娘平日保养的好再缓四五天,好好调理一下应该就大好了”我心内苦痛之极,脸上还得装做闻之开心。
玉檀端药去了,我正歪靠在榻上发呆,听得声,随口道:“进来”推门而进的是小顺子,他快步走到榻边一面打着千,一面对我低声说:“爷让我转告姑娘一个字,拖”说完,转身匆匆跑了
晚上打发了玉檀回房歇着,估摸着她睡熟了。随手披了件衣服,起床开门站在院中,九月底的北京,深夜已经有些清冷。
独自一人在风中瑟瑟站了一会,想着上次先是突闻噩耗伤心,再是吹了冷风着凉,最后发烧只怕是心理因素居多。这次这样有心理准备的光吹风,怕是不行。进耳房,舀了盆子冷水,兜头将水浇下,从头到脚全身浸透。迎风而立,强逼着自己平举双手,闭上眼睛,紧咬牙关,身子直打寒颤。
“好姐姐你怎么这么作践自己呢”玉檀一面叫着,一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