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正立于桂花树下,横笛而奏,全无平日嘻笑不羁的样子,神态安静肃然。“精于骑射,发必命中,驰骤如飞。诗文翰墨,皆工致清新,雅擅音律,精于琴笛。”这样一个文武全才、豪爽不羁的奇男儿如何一地挨过十年的幽禁生涯想着眼睛有些模糊起来。
一曲未终,十三阿哥已然停了笛音,向我看来。我忙打起精神,笑走过去,问道:“怎么不吹完呢扰了你的雅兴”
十三阿哥一笑,道:“不知道是你只觉得有人偷听,所以停了”
我瞟了眼一旁石桌上的酒坛,笑问:“怎么不在殿前陪皇上,竟撇下福晋独自跑到这里喝酒来了”他瞅着我手中的食盒也笑道:“只准你挑好地方,我就不能来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打开食盒,取了两壶酒出来,向他做了个请的姿态。他一笑,坐于石凳上,拿起酒壶就是一口。
我也坐下,拿起酒壶,和他一碰,各自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十三斜撑着身子,看了会月亮,道:“很多年没一起喝过酒了”我叹道:“十年了”两人一时都默默看着月亮发起呆来。
过了好半晌,十三侧头笑道:“难得今儿遇上,又都带着酒,就好好再喝一次,否则说不定下次再喝又是十年后了”
他一句笑语,却不知道说得完全正确。十年的幽禁,十年后,我知你平安得放,而我却不知自己要身在何处了。如果有缘,也许十年后还能喝酒,如果无缘,那这也许就是最后的离别酒了。
心中悲痛,强笑着说:“是该大醉一次自从上次被你灌醉后,我一直都没有再尝过醉酒滋味”
十三挑了挑眉毛,一面与我碰酒壶,一面说:“上次明明是你自己拿起酒囊就一口口的灌,一副恨不得立即醉倒的样子,怎么是我醉灌你了”
“你不把我掳到外面去,我能一口口地灌酒吗”我瞪着他问。一副你再敢说不是你的错,你试试的样子。
他哈哈笑着:“好好就算上次是我灌醉你的不过今儿你可记住了,酒你自己带了,人也是自个过来的。以后可不要再说是我灌你的。”
两人一面笑谈,一面喝着酒,很快两人手中酒壶就见底了,他笑拍了拍桌上的酒坛子道:“还是我有先见之明”我笑道:“是,是”一面取了两个碗出来。十三笑说:“还是你合我心意,原本就该如此饮酒,最不耐烦拿着小杯子唧唧歪歪”说着一人倒了一碗。
两人喝着喝着,都默了下来,我想着十三即将而来的命运,自己未知的命运,心中难过。十三不知道想起什么,也是眼角带着几丝愁闷。
两人时不时地碰一下,喝一口,各自愁伤着。伤心时喝酒最易醉,两人又都已经喝了不少。此时都带着几分酒意,忽又相对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我趴在石桌上,用手偷偷抹干了眼角的泪。
正趴着时,忽听得一缕哀伤的笛声响起。是刚才未吹完的曲子,我侧头静看着他,他为何心中如此哀愁
一曲吹毕,十三手握玉笛,起身踱了几步,慢声吟道:
我轻叹口气道:“最重要的是我一面着有人能诚心诚意的对我,可我又不相信这个宫廷里会有这样的人,如果我不能相信,那我的心总是无法真正敞开,去接纳他。也许我太懦弱,太害怕伤害,我不能象敏敏那样自己先付出,去争取,我总是被动地等着对方付出,等着对方一点点让我相信,然后我才有可能打开我的心,慢慢喜欢上他。”
我看十三表情严肃,扯了个笑,语气轻快地道:“现在你可明白我为什么不可能喜欢你了就是因为你没有先来喜欢我”
他皱眉道:“看来我得让四哥继续努力你的心不容易打动他又先天失利,已经有了福晋,不过幸好大家都一样”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的事情不要你管”十三笑和我碰了下碗,两人饮了几口酒,他敛了笑意,缓缓道:“若曦,我不管你和八哥之间究竟怎么回事但如今你既已和四哥有了约定,你就要一心一意待四哥”
我手一抖,碗落地而碎。心乱如麻,静了半晌,才敢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四阿哥知道吗”
他摇说:“四哥如今应该还不知道一则你藏得真是好,二则,我们一直以为十四弟和你之间有瓜葛,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可当我听敏敏说你教她唱戏,又请了八哥来看,后来再问她此事,她却支支吾吾不愿意再说,心中就存了纳闷。十哥闹着休妻的那天,你居然因为八哥的一个眼神就连茶都端不稳,我更是存了疑心。可一直不能确定,今日其实只是拿话来试你,却果然如此”
我神色哀凄地看着他,求道:“千万莫让四阿哥知道”十三阿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虽然此事的确有些不妥,不过你也把四哥想得太小气了佐鹰能包容敏敏,四哥就不能包容你了”
我道:“我从不觉得一个女人在嫁人前喜欢过别人有什么不对,难道只准男人三妻四妾的娶,女人连曾经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我既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当然根本不介意让他知道。如果是十阿哥、十四阿哥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我早就和他说了,可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