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红姻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斜人静。
那人轻轻地放开我,唇角微微一弯,灿若星河,天地失色。我刹时恍惚,脑子里锣鼓喧天,震得双耳嗡嗡作响,此时此刻,我竟然想求他,求他别再笑了,心脏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看够没有”白星月的声音自耳边飘来,惊醒了无边春梦。
“臭小子没够,没够,没够,一千一万个没够”听见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在那人面前丢脸丢到家
“你还真是个”白星月欲言又止,但发青的脸色着实有损他的形象。呵呵,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之所以嘴下留情,可能仕及到他白家大少爷的颜面,在外人面前大吐脏字,总归不雅。
“七爷,您里边儿请,城主恭候多时了。”一青衣侍卫迎出来,客气地把那人引入大厅。那人点点头,意味深长地望了我和白星月一眼,飘然离去。
七爷他排行老七吗不知叫什么名字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发觉他真的很爱白色,初次见他时,便是通身的白,如今不过是腰带的颜色变了,那种淡淡的金色,如夜空中的点点星子,低调却耀眼。
缘分啊,这是第二次见面,虽然过程并不美丽,但印象足够深刻。
我和白星月一同走入大厅,发现里面早已聚了好些人,都是生面孔,但个个衣着华丽,神情倨傲,似乎都有些来头。见我们相偕而入,好多人迎上来问好,虽然都是冲着白星月,但眼神却好奇地粘在了我的身上。我面带微笑,心里厌烦至极,以前就特别排斥这种场合,杯觥交错的背后很可能是一张张虚伪算计的脸。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过一会儿报上大名,准让你们一个个都吓掉下巴。
一家仆打扮的人,引我们走入偏厅,看来是要见正主儿了。偏厅虽然没有大厅宽畅气派,但家具陈设颇为雅丽,似有明代余风。一道重葩累绣的六扇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我这边摆着紫檀月牙桌、花梨圈椅、杞梓平榻等等,或雕漆、或描金,其间缀着珐琅、玉石、象牙等,件件精巧别致。
没穿越之前,最喜欢逛的地方就逝玩旧货市场,运气好的话,还能淘到几样心仪的物件。木雕梳妆盒、蚊帐挂构、镂空花瓶、玉器摆件,虽然都不是真品,但把玩在手,总有几分如入梦境的恍惚,就仿佛自己也寻着古人的脚步走了一遭似的。如今真的穿到了古代,却终于相信了一句至理名言:见面不如闻名,相见不如怀念。
就在我东摸西看,上下其手的时候,屏风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白星月,你们进来吧”
“是,城主。”白星月面无表情,低头抱拳。我纳闷之极,这白星月口中的城主该是他老爹白池雪吧但为什么这对父子会以如此生疏的方式相互称呼,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我捅了捅他,悄声问道:“是你亲爹吗”嘭挨了一闷掌,很痛,不知会不会有内伤。
刚往前走了一步,嗖,一黑色不明物体忽然向我急窜而来,是暗器吗好大的个儿头它速度极快,有如一道黑风袭过,我躲闪不及,抬手一挡,顿觉一阵火辣辣的,低头查看,手臂上赫然几道不堪入目的血痕。
可事到如今,姑奶奶觉悟了,来兴致了,想跟你们好好玩玩。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与其随波逐流,不如放手一搏。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如果老天有眼,让我误打误撞捡回一条命,就算是我好命偏得的。若我不幸中毒身亡,也是命有定数,怨不得别人,不过是再死一遍,起码活着的时候倒也痛快淋漓。
“是啊,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小情人,刚才还在门口打情骂俏呢。白城主,你还真是有福气啊令郎与顾大可谓天作之合,日后水润与金革连成一脉,自会守望相助,同荣共辱,岂非美事一桩”关键时刻,七爷插话进来,声音如流水潺潺,叮咚悦耳。只是这番话的含义,似是给我们台阶下,又似奉承白池雪,反正是两面都不得罪。
“含小片还是先管管自己吧,你快走进死胡同了。”白池雪并不买账,但也没为难我,把我的话自动从双耳过滤掉,做到了老狐狸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超高境界,和他相比,白星月就是一初出茅庐的小狐狸崽。呃,这样形容好像有些不妥,那智商还不如白星月的我该算什么真是汗颜啊。
曾有人说过,围棋其实逝人一种观天工粳棋盘代表星空,棋子代表星星。我不懂围棋,但觉得这种说法很美。因为很多人都认为下围棋就像利益的控制与争夺,如何用有限的棋子获得更大的利益便是它的玄妙所在,它可以满足下棋者获得更大地盘的,就像圈地运动。
我讨厌这种说法的世俗与残酷,利益和属于人类,并不属于围棋。我想,它更像是包罗万象的宇宙,相互对立、相互制约、相互平衡、相互转化。棋盘如一张细密的网,就像老子所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胜负成败都在网中,没有人是最后的赢家。
七爷与白池雪该是棋逢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