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动以江
湖义气,他们未必便会去禀报官府。”胡斐摇了摇头,低声道:“别的事也还罢了,福大帅
的事,他们怎能不说?那正是立功的良机。”程灵素道:“要不,咱们冒上一个险,便在这
儿给马姑娘用药,只是天光白日的耽在这儿,非给人瞧见不可。”说到后来,语音中已是十
分焦急。她平素甚是安详,这时若非当真紧迫,决不致这般不住口的催促。胡斐“嗯”了一
声,仍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台上两人比武。程灵素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待会救不了马姑
娘,可别怪我。”胡斐忽道:“好,虽然瞧不全,也只得冒险试上一试。”程灵素一怔,问
道:“什么?”胡斐道:“我去夺那西岳华拳的掌门人。老天爷保佑,若能成功,他们便会
听我号令。”程灵素大喜,连连摇晃他的手臂,说道:“大哥,这些人如何能是你对手?一
定成功,一定成功!”胡斐道:“只是苦在我须得使他们的拳法,一时三刻之间,哪里记得
了这许多?对付庸手也还罢了,少时高手上台,这几下拳法定不管使,非露出马脚不可。他
们若知我不是本门弟子,纵然得胜,也不肯推我做掌门人。”说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了袁紫
衣。她各家各派的武功似乎无一不精,倘若她在此处,由她出马,定比自己有把握得多。其
实,他心中若不是念兹在兹的有个袁紫衣,又怎想得到要去夺华拳门的掌门?
但听得“啊哟”一声大叫,一人摔下台来。台下有人骂道:“他妈的,下手这么重!”
另一人反唇相讥:“动上了手,还管什么轻重?你有本事,上去找场子啊。”那人粗声道:
“好,咱哥儿俩便比划比划。”另一人却只管出言阴损:“我不是你十八代候补掌门人的对
手,不敢跟您老人家过招。”胡斐站起身来,说道:“倘若到了时辰,我还没能夺得掌门
人,你便在这儿给马姑娘施针用药,咱们走一步瞧一步。”拿起那姓姬汉子蒙脸的黄巾,蒙
在自己脸上。程灵素“嗯”了一声,微笑道:“人家是九家半总掌门,难道你便连一家也当
不上?”她这句话一出口,立即好生后悔:“为什么总是念念不忘地想着袁姑娘,又不断提
醒大哥,叫他也是念念不忘?”只见胡斐昂然走出假山,瞧着他的背影,又想:“我便是不
提醒,他难道便有一刻忘了?”但见他大踏步走向戏台,不禁又是甜蜜,又是心酸。
胡斐刚走到台边,却见一人抢先跳了上去,正是刚才跟人吵嘴的那个大汉。胡斐心想:
“待这两人分出胜败,又得耗上许多功夫,多耽搁一刻,马姑娘便多一刻危险。”当下跟着
纵起,半空中抓住那汉子的背心,说道:“师兄且慢,让我先来。”胡斐这一抓施展了家传
大擒拿手,大拇指扣住那大汉背心第九椎节下的“筋缩穴”,小指扣住了他第五椎节下的
“神道穴”。这大汉虽然身躯粗壮,却哪里还能动弹?胡斐乘着那一纵之势,站到了台口,
顺手一挥,将那大汉掷了下去,刚好令他安安稳稳的坐入一张空椅之中。
他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显示了一手上乘武功,台下众人无不惊奇,倒有一半人站起身来。
但见他脸上蒙了一块黄巾,面目看不清楚,也不知是老是少,只是背后拖着一条油光乌亮的
大辫,显是年纪不大。这般年纪而有如此功力,台下愈是见多识广的高手,愈是诧异。
胡斐向台上那人一抱拳,说道:“天字派弟子程灵胡,请师兄指教。”程灵素在假山背
后听得清楚,听他自称“程灵胡”,不禁微笑,但心中随即一酸:“倘若他真当是我的亲兄
长,倒是免却了不少烦恼。”台上那人见胡斐这等声势,心下先自怯了,恭恭敬敬的还礼
道:“小弟学艺不精,还请程师兄手下留情。”胡斐道:“好说,好说!”当下更不客套,
右腿半蹲,左腿前伸,右手横掌,左手反钩,正是华拳中出手第一招“出势跨虎西岳传”。
那人转身提膝伸掌,应以一招“白猿偷桃拜天庭”,这一招守多于攻,全是自保之意。胡斐
扑步劈掌,出一招“吴王试剑劈玉砖”。那人仍是不敢硬接,使一招“撤身倒步一溜烟”。
胡斐不愿跟他多耗,便使“斜身拦门插铁闩”,这是一招拗势弓步冲拳,左掌变拳,伸直了
猛击下去,右拳跟着冲击而出。那人见他拳势沉猛,随手一架。胡斐手臂上内力一收一放,
将他轻轻推下台去。
只听得台下一声大吼,先前被胡斐掷下的那名大汉又跳了上来,喝道:“奶奶的,你算
是什么东西……”胡斐抢上一步,使招“金鹏展翅庭中站”双臂横开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