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显然跟宝象是一路,决不是好人,他若去侵犯这姑娘,那便如何是好?”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耳听得山间松风如涛,夜鸟啾鸣,偶一抬头便见到那老僧犹似僵尸一般
的脸,心中不由得怦怦乱跳,斜过头去,见到草丛中露出一角素衣,正是水笙倒在其中。他
几次想开口问那老僧,但见他神色俨然,用功正勤,总是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良久,那老僧突然徐徐站起,左足跷起,脚底向天,右足站在地下,双手张开,向
着山凹里初升的一轮明月。狄云心想:“这姿式这在哪里见过的?是了,宝象那本小册之
中,便绘得有这个古怪的图形。”但见那老僧如此这般站着,竟如一座石像一般,绝无半分
摇晃颤抖。过得一会,只听得呼的一声,老僧斗然跃起,倒转了身子落将下来。双手在地下
一撑,便头顶着地,两手左右平伸,双足并拢,朝天挺立。
狄云觉得有趣,从怀中取出那本册子,翻到一个图形,月光下看来,果然便和那老僧此
刻的姿式一模一样,心中省悟:“这定是他们门中练功的法子。”
眼见那老僧凝神闭目,全心贯注,一个个姿式层出不穷,一时未必便能练完,狄云将册
子放回怀中,心想:“这老僧虽然救了我性命,但显是个邪淫之徒,他掳了这姑娘来,分明
不怀好意。乘着他练功入定之际,我去救了那姑娘,一同乘马逃走。”
他明知此举十分凶险,可总不能见水笙好好一个姑娘受淫僧欺辱,当下悄悄转身,轻手
轻脚地向草丛中爬去。他在牢狱中常和丁典一齐练功,知道每当吐纳呼吸之际,耳聋目盲,
五官功用齐失,只要那老僧练功不辍,自己救那姑娘,他就未必知觉。
他身子一动,断腿处便痛得难以抵受,只得将全身重量都放在一双手上,慢慢爬到草丛
间,幸喜那老僧果然并未知觉。低下头来,只见月光正好照射在水笙脸上。她睁着圆圆的大
眼,脸上露出恐怖之极的神色。狄云生怕惊动老僧,不敢说话,当下打了手势,示意自己前
来相救。
水笙自被老僧掳到此处,心想落入这两淫僧的魔手,以后只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
遭的屈辱不知将如何惨酷,苦于穴道被点,别说无法动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被老僧
放在草丛之中,蚂蚁蚱蜢在脸上颈中爬来爬去,已是万分难受,这时忽见偷偷摸摸地爬将过
来,只道他定然不怀好意,要对自己非礼,不由得害怕之极。狄云连打手势,示意救她,但
水笙惊恐之中,将他的手势都会错了意,只有更加害怕。
狄云伸手拉她坐起,手指大树边的马匹,意思说要和她一齐上马逃走。水笙全身软软地
全然做不得主。狄云若是双腿健好,便能抱了她奔下坡去,但他断腿后自己行走兀自艰难,
无论如何不能再抱一人,唯有设法解开她穴道让她自行。只是她不明点穴解穴之法,只得向
水笙连打手势,指着她身上各处部位,盼她以眼色指示,何处能够解穴。
水笙见他伸手向自己全身各处东指西指,不禁羞愤到了极点,也痛恨到极点:“这小恶
僧不知想些甚么古怪法门,要来折辱于我。我只要身子能动,即刻便向石壁上一头撞死,免
受他百端欺侮。”
狄云见她神色古怪,心想:“多半她也是不知。”眼前除了解她穴道之外,更无第二条
脱身逃走之途,可是说什么也不敢开口,暗道:“姑娘,我是一心助你脱险,得罪莫怪。”
当下伸出手去,在她背上轻轻推拿了几推。
这轻轻几下推揉,于解穴自然毫无功效,但水笙心中的惊恐却又增了几分。她表哥汪啸
风自幼在她家跟她父亲学艺,和她青梅竹马,情好弥笃,父亲也早说过将她许配给了表哥。
两人虽时时一起出门,行侠江湖,但互相以礼自持,连手掌也从不相触。狄云这么推拿得几
下,她泪水已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狄云微微一惊,心道:“她为什么哭泣?嗯,想必她给点穴之后,这背心的穴道一碰到
便剧痛难当,因此哭了起来。我试试解她腰里的穴道。”于是伸手到她后腰,轻轻捏了几
下。这几下一捏,水笙的眼泪流得更加多了。狄云大为惶惑:“原来腰间穴道也痛,那便怎
生是好?”他知道女子身上的尊严,这胸颈腿腹等处,那是瞧也不敢去瞧,别说去碰了,寻
思:“我没法子解她穴道,若再乱试,那可使不得。只有背负她下坡,冒险逃走。”于是握
着她双臂,要将身子拉到自己背上。
水笙气苦已极,惊怒之下,数次险欲晕去,见他提起自己手臂,显是要来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