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像什麽也没发生似的。
珍妮走到威尔的看守们面前,直截了当地说:「我要求归返这位犯人,他是我的。」
两位看守不知所措地互相看了一眼。
「解开他的链条。」珍妮说。两位看守顺从地解开了威尔腰际的铁链,他的手还是笔直地伸着,因为他的神经麻木了,他的手一时收不回来了。
「你们大家都看到了,女神发怒了,」珍妮冷淡地说,「现在我要把他带走。」
这时,珍妮身後的那位女祭司一摇一晃地爬了起来,她慢吞吞地擦去了额前的灰土。「那杯酒。」她哇哇直叫,「先喝那杯酒。」
「好吧。」珍妮答道,「但是让我来他。」
威尔的手又被绑在肩上那根木杠推向了广场中央,每个人都可以看见他了。人们怀着对宗教的崇拜之情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们慑於女神的威力。人们从没有见过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那杯酒被恭恭敬敬地递到了珍妮手上。那是一只银制的圣餐杯。威尔双膝跪在地上,迷茫地眨着眼睛,好像不明白正在发生什麽似的。
珍妮小心地弯下腰,凑近威尔的耳边,小声说:「这是毒药,不要喝下去。」她又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杯酒,站直了身体。珍妮明白,酒溅掉了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亚玛贞人会再倒入更多。
她站在威尔面前,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威尔的嘴唇。他温暖的体温像电似地涌向了她的手臂。她现在碰着他了。他得活下去,她必须帮他渡过这一难关。
她微微地撬开了他的嘴唇。她手里捧着这杯毒酒,口里开始吟诵起来,她要赢得一些时间。
「现在,女神也许会把她创造的奇迹完成下去,」她吟唱着。「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天空突然降火,所有的人都看到搏斗已经结束。现在,就剩最後一步。让女神知道吧,如她所愿,和平将要来临了。让她的臣民们听从她的安排吧,让她再一次显灵吧。」
她伏在威尔身上,拚命地忍住不要哭泣。她轻轻地把酒杯端到威尔的唇边。女祭司连忙走近他俩,盯着珍妮酒。珍妮抬起碗沿,碗里有毒的酒液流进了威尔张开的嘴,珍妮的另一手轻轻地蒙在他的鼻子上,但并没有妨碍他呼吸。
她胜利地高高地举起这只酒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酒杯翻了过来,大家看见酒杯已空了。她的另一只手却连忙遮住了威尔的嘴,然後她把那只手移开了。威尔那疲惫的脸扭了过去,因此篝火忽明忽暗的火光没有射到他脸上。
他的喉咙响了几声。女祭司听见後,打了一个信号,鼓点又响起来了,它很慢,笼罩着一种不祥的兆头,好像在送死人赴黄泉似的。只是威尔没有死。
他依然跪在那里,有气无力的手臂在微微地颤动。
「沃尔夫,站起来。」珍妮轻松地说。「让大家看看你是活着的,现在你自由了。女神宽恕了你,你的惩罚结束了,站起来,离开这个鬼地方。」
威尔站了起来。珍妮泪流满面。威尔既困惑又痛苦,但是,他听到他自由了,因此也就恰到好处地表演完了这出哑剧。
珍妮转向女祭司。「挑战是我赢了,酒也喝了,我宣布犯人可以获得自由。」
「好吧,」女祭司说,「也许女神会继续保佑你们的。」
珍妮不知道女祭司的话是威胁还是祝福,她挽起威尔的手臂,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扶着他向广场外面走去。人群哗地让出了一条路,就像圣经里的摩西渡红海时海水让路的情景一样,珍妮吃力地拖着威尔穿过人群,心里祈求威尔,不要倒下去。
他们离开了老城区,他们终於自由了。
夜色更浓了。他们叁人步履蹒跚地在这空旷的野外毫无目标地漫游。他们对这里一无所知,谁也没有到过这里,唐区人和朱区人都禁止进入这里。老城区的人也看不起这里,他们现在是这块荒凉土地的孩子了,既天真又无知。
这里热闹非凡。远处响起了一只狮子的怒吼声。昆虫也正在愤怒地鸣叫着。早起的马儿宣告着黎明的来临,它们婉转的啼声似乎在叙说这块特殊的荒地是:我的,我的,我的。
他们停了下来。雯到四周去探路,看他们该往哪里走。珍妮给威尔喝了几口葡萄酒和水,又想他一些食物,但他不能吃。珍妮希望他能好起来,他需要进医院。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死去。他一句话也不能说,胸部喘息得非常厉害,这两位女孩焦急地商量着解决的办法。
他们身後西边黑沈沈的天空中已泛出了一丝不祥的蓝色。而他们头顶上高高的天穹已微微发白,一只乌鸦盘旋着不停地嘎叫着。一路上全是各色的鸟蛋,有蓝色的,绿色的,以及其他淡颜色的。他们叁人吃力地迈着脚步,继续往前走着。
「那里,」雯兴奋地喊道,「我们到了。」
这是一块杂草横生的空地。它的一边是绵延数里的峭壁。几条清澈的小溪从山上流了下来,溪水是一种含有矿物质的温泉。过去人们在一条小溪边建了一个澡堂。几年前,雯来过这个地方,所以她又找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