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够好,可也就好在面皮上,日后他的所作所为,恐怕还真对不起他那张脸。想到这儿,何绍明又想起,好像日后有个论调,说但凡是出了名的汉奸之辈,大多是相貌风流的才子。仔细一琢磨也对,这古代做官,除了才学,便是要看相貌是否端庄。无形中,一副好皮囊的人,备受赏识,一路平步青云,没什么波折。这样的人,心高气傲之余,自然以自我为中心,受到外界胁迫,为了自身利益出卖点儿什么都不出奇。
话说这盛京将军裕禄,刚来到这乌丹城外,便愁开了。愁什么?他裕禄顶着一个总统热河乱局的钦差身份,照理说,这无论是外来的淮军还是本地的练军,都得听他指挥。可仔细一想,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旺王?人家是蒙古王爷,往上头数跟皇家连着姻亲呢,裕禄见了也得乖乖执晚辈礼,就别说指使了;淮军?李鸿章的队伍,他裕禄敢指手画脚?就是来的几个将领,不是提督就是总兵的,官儿也不必裕禄小多少,裕禄自问没那个能耐指使得动淮军;关东军?更别指望了,人家何绍明现在时皇上眼前的红人,下了特旨,将辽阳到牛庄一带划给其练兵之用,明令裕禄这个盛京将军不可过问。这也是位惹不起的主儿。
裕禄仔细一琢磨,闹了半天自个儿除了几营不成器的练军,还是一无所有。反正眼前也将乱匪围在这乌丹城了,想跑是不可能了,索性便由着大家伙商量着如何攻城,他做个甩手掌柜,反正顶着钦差的名头,到最后的平灭乱匪的功劳少不得有他一份儿。
拿定了主意,这裕禄也不着急了。一连三日,也不曾升帐聚将。更不曾派遣兵丁,传出什么命令。他这么一来,开始打算看笑话的淮军、蒙军反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第四日上午,如同商量好一般,各军主官纷纷来拜访这位名义上的顶头上司,询问克敌方案。
一进中军大帐,众人一瞧,霍!只见裕禄一身便装,头上敷着手巾,眼窝深陷,一脸的憔悴,再一闻,满帐篷的汤药味儿,感情这位主儿是病了。
“诶呀,列位,裕禄染病在身,是以没有出迎,还望列位海涵。”躺在床上的裕禄,挣扎了好半天,这才在戈什哈的扶持下,坐了起来。寒暄一番,待问明了众人的来意,叹息一声,道:“诶,余实在是有负皇恩,眼瞧着乱匪就在眼前,可这身子不争气,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病了。可谓是‘有心杀敌,无力……’呃……”裕禄差点儿说错话,要是下句‘无力回天’说出来,少不得文廷式参他个满口胡言的罪名。顿了顿,道:“有心杀敌,奈何染病在身,奈何奈何啊。”将话兜回来,叹息一声故作悲愤一抱拳道:“此番余是不能亲自上阵蹬城了,如此重则就全指望诸位将军了,裕某在这儿拜托大伙儿了。”说罢,拱手连连。
众人连称不敢,又询问了几句病情,见裕禄便做体力不支,纷纷告退出来。
出了军帐,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语。这裕禄病了,没了主官,大家谁也不比谁高明,这该听谁指挥啊?
何绍明躲在人后,见此,出言道:“兄弟的关东军,全靠着火器精良才可与乱匪一战。而今酣战月余,大雪连天,后勤补给跟不上,军中弹药早已高馨。这攻城,兄弟就不参加了,不过兄弟的二十门火炮,还有些炮弹,列位大人若是攻城,何某可做火力支援,在一旁协助。”
这话说明白了,他何绍明就是不想参与攻城了。其他几拨人不免心中松了口气。眼下乱匪已经油尽灯枯,就差最后加上一把火候。这个时候,谁率先攻进去,功劳自不必说,城中的钱财女子,更是归其所有。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差。前些日子叶志超之所以没有率先攻城,完全是照顾裕禄这位名义上顶头上司的面子。
三拨人里,奉天练军的管带一想,自个儿的军队一败再败的,就是攻上去,恐怕也得让人轰下来。与其受辱,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当即道:“下官的奉天练军征战半年有余,早已疲乏不堪。列位大人自去带军攻城,我奉天练军在一旁紧守要害,以防乱匪趁势逃逸。”
得,这话一说,就剩两拨人了。一拨是旺王领着的几千蒙军,还有就是叶志超等人的淮军了。
这旺王是喀喇沁旗的王爷,叶志超是淮军的提督,一方身份尊贵一方势力雄厚,二人假惺惺一番商议,便定出东门、北门归淮军攻,其余两面归蒙军,谁先入城,占了的地盘,抢了的东西就归谁的策略。何绍明的火炮营也一分为二,配合两方合力攻城。
当日,吃罢了午饭,各处军营内号角声响成一片。淮军、蒙军、奉军、关东军,纷纷列队出营。一时间,骑着战马背插旗帜的传令兵到处奔走,手持洋枪的步兵,骑着战马的骑兵,还有拿着乱七八糟武器的蒙军,营地外马嘶人沸,加上军官的训斥声,真可谓乱到了极点。
这个时侯,军队的素质便分辨出来了。无疑,从列队到出营,关东军在哨声的命令下,齐整无声,一片肃穆;淮军稍差,好半天才在军官的响鞭下,列好了队伍;至于蒙军等其他队伍,至今还在嘈杂着,乱哄哄的,出了营也不成队伍。
乌丹城的正东方五里处,一晌午间搭起了高大的指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