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又领着我参观了他的水师战舰。
郑家的舟师出海征战时,分为三程:首程为大船,二程为水艍船,三程为小船。江中征战,以二号中船及水艍船为头叠,一号大船为二叠;遇敌则头叠船前冲,二叠船相机赴应。海战则因海中风大浪高,可借帆樯之力,乘风冲犁,故采用大船为主力。
郑芝龙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解着,一时又说到如何选拔水师,条件是什么“能狎风涛,而耐劳苦”,能“托身寸板、跬步摇舡(船)”云云。他说得兴起,我却是听得乏味。最悲惨的是,明明是不知所云,还要忍着哈欠,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终于,几声叫唤把我的瞌睡全部赶到九霄云外去了。
“父亲!”三个二十几岁、一身戎装的年轻人对着郑芝龙行礼道。
郑芝龙赶忙向我介绍道:“这几个都是犬子。”转而对三人展露父亲的威严:“这位是从京城来的唐将军,你们过来拜见一下。”
三人这就要单膝下跪,被我做势托住了:“免了,免了。大家年龄相若,这样岂不是折杀末将了。”
“是了,未请教各位将军姓名?末将姓,姓尚,单名一个娇字。诸位将军叫我圆圆亦可,尚娇亦可。”我这才发现自己名字已经被弄得有些混乱了,自己都分不清楚。
闲话少叙,不知这里面是不是有郑成功呢?仔细看看,三人也算长得相貌堂堂。
三人一一道:“末将郑世恩”,
“末将郑世荫”,
“末将郑世袭”。
嗯?完了?怎么没有郑成功?郑森?真的没有此人不成?
我心有不甘地问郑芝龙:“郑大人有几位公子?”
“呵呵,老夫膝下就这三个,但他们都是老夫的左右手啊,老夫也知足了。”郑芝龙捋须满意道。
三人听到父亲夸奖,也都喜形于色。
“就这三个?”我差点要冲口而出。就在张口的一瞬间,我硬生生的将这话咽了回去,言多必失。我便改口称赞了一番,只是此时再看三人,始终缺乏了一股英雄气慨。
对于我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说服郑芝龙出兵,张肯堂和福建其他臣属是大出意外。郑芝龙是出了名的不买朝廷帐,我第一天去跟他说了一番话,第二日郑芝龙就开始大张旗鼓部署开来。
尚贤和黄锦则是对我十分感激和钦佩。
能够赢来他们的赞赏,也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吧。
郑芝龙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或许一寸光阴一寸金,生意人的时间观念总是比别人要强许多倍。
这了几日,他派去侦察的水兵已经回来,这就派人请我上船,告知琉球现况,共商应对之策。
情形已经十分不妙,尚贤来朝的时候,日本国方面还只是停留在恐吓方面。如今,萨摩藩已从琉球的本部半岛强行登陆,一路烧杀抢掠而过。琉球不过是个边陲小国,人丁不旺,兵力不足,对于来势汹汹的日本武士又有着心理阴影,萨摩藩军队自登陆后,遇到的抵抗根本就无须放在眼里,探子回报时,军队已经朝国都首里开进,不日即将围城。
“如此说来,岂非事态紧急?郑大人打算何时出兵?”我忧心道。
郑芝龙问道:“首里城有多少可用之兵?从这地图上看,首里城乃是在山丘之上,这样应该易守难攻吧?”他望着我,希望从我的口中得出有用的讯息。
可是,琉球是什么状况,我又如何知晓?我尴尬道:“末将离开琉球也数载,如今是什么情形,我一时也说不上来。还是让我的王兄告诉郑大人吧。”
郑芝龙疑惑地望了望我,还是派人去将尚贤请来,尚贤听闻郑芝龙找他商议出兵之事,好不欣喜,待听得首里将围,脸上又添了一层重重的忧郁。
郑芝龙分析道:“依我看,首里应该还可坚持几日。老夫明日就率师前往突袭日本海船!”
“突袭海船?难道不先解首里之围吗?”尚贤惊呼道。
“老夫擅长的是海战,况且那些倭人主力都上到岸上,突袭海船肯定能一举成功!”
“可是,如今首里恐怕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了!郑大人还要继续北上,不先解救首里之围,只怕,只怕琉球国不保啊!”尚贤急了。
我也暗道郑芝龙怎么这么小气,日本萨摩不过派了精兵四千,他就是把人对半分一半去攻打海船,一半去解围也绰绰有余啊。
“是啊。倘若首里城破,萨摩藩又如上次那般大掠我国,就算我们截断其后路,他们若有我尚家做要挟,岂不是也奈何他们不得?琉球今此一役,又如何能恢复生机?商人们又怎有机会往来此间?”我对郑芝龙施压道。
郑芝龙犹豫再三,终于答应倾巢而出。
尚贤感激涕零,临走不由捏了捏我的手:“有你这样的好妹妹,真是本王前生修来的福气。”
此时,众人皆散去,船舱里只剩下郑芝龙一人。
我决定还是要解开内心那萦绕了许久的疑惑。
“郑大人,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