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眉:“不过是两方面的追杀,何神秘之有?”
七叔吞了一口酒:“我想先查当日带队的胡队长——他有名有姓,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物,很容易我找到了他的下属、同事、上司,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当年曾有这样的追捕行为。”
我愕然:“胡队长之外的其它人呢?”
七叔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别打岔:“我查到,在那时候,胡队长在他的任上,忽然接到最高情报当局的密令,借调他去进行一项秘密任务,秘密任务的内容如何,只有胡队长和最高情报首领才知道。”
我心中一动:“那最高情报首领……”
七叔吸了一口气:“在我追查到这里之前的两个月,在一次飞机失事中死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说出了一个名字——那飞机失事罹难者的名字,七叔点了点头。
我感到事情越来越是隐秘和不可思议,我望着七叔:“人虽然死了,但是当年那桩任务,总有点资料留下来,可供追查。”
七叔的回答简单之极:“没有,一点也没有——就像是根本没有这件事发生过一样,没有资料,没有任何人可以提供任何线索,以致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恶梦——根本没有这件事发生过!”
我又不禁苦笑,如果那是“一场恶梦”的话,那这玩笑可开得够大的了。
白素道:“那女婴呢?可以从她那方面入手查——只要母亲不死,没有不想去看女儿的。”
七叔再抚了一下脸,神情苦涩:“在那场抵抗侵略的战争之中,穆庄主毁家纾难,组成了游击队,与侵略者周旋,整个穆家庄,化为灰烬,也不知是不是有人生还,风溜云散,我至今为止,还不曾找到过一个穆家庄的人!”
我为之默然,那场抗侵略战争,惨残无比,牺牲了近千万人,穆家庄几百口人,看是全遭了毒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问题的唯一生机,是穆秀珍是不是当年的女婴了。如果她是,对于追查事情的真相,多少有点帮助。
七叔又喝了好一会酒,才道:“我千思万想,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和白素向他望去——这时,在一旁的红绫,像是对七叔的叙述不再有兴趣,她离开了一阵,再回来之后,只是翻来覆去,研究那幅油布。
忽然她问:“是不是可以把它取出来?”
那幅油布封在一个胶袋之中,经过真空处理——七叔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妥善保存,红绫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我刚想阻止,七叔已道:“可以——但是不要破坏它。”
红绫大声道:“我懂!”
接着,她就剪开了胶袋,把那幅油布,取了出来。我只望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再去看那油布,因为胶袋透明,我已仔细看过,取不取出来,都是一样的。
我更想知道的,是七叔的“结论”。
七叔道:“我的结论是,那女子并未曾和女婴的父亲正式结婚。”
我点了点头——这个推测,大有可能。当时部队的纪律虽然严格无比,但是男女之情,什么也阻挡不住,尤其是在戎马倥偬,生命朝不保夕的时刻,男女间的关系,也就格外浪漫和激荡,七叔的结论,合情合理。
七叔见我首肯,又道:“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秘密之至,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我摇头:“这说不过去,连敌对阵营都知道了,自己人反倒不知道?”
七叔道:“有可能是,知道内情的自己人成了叛徒,把这消息出卖给了敌对阵营,所以才有这样的可能!”
七叔的解释,虽然说得过去,也总嫌牵强。白素吸了一口气:“他们的组织十分严密,这件事,或者知道的人不多,曾经议决,当作是特级秘密,那么,七叔你自然探听不到什么了!”
七叔沉吟片刻:“也有可能……是为了维护一个人的威信,那样说来……那样说来……”
七叔讲到这里,脸上不禁变色。
我也大是骇然——因为一个组织,若是要为一个人隐瞒一段不光彩的历史,隐瞒到了连七叔这样地位的人,连一点消息也探听不出,那么,这个被维护的人,除了是最高首领之外,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谁都知道,除了最高首领一个人之外,其它任何人,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样都被揪出来清算过,不知有多少莫名其妙的罪名,曾加在他们的身上,连“每天要吃一只鸡”,都成为煌煌纪录在正式文件中的罪名,何况是这种明显违反纪律的“乱搞男女关系”,当然也早被揭发了!
只有最高首领,事情若发生在他的身上,谁又敢再提半个字?
我感到吃惊的,并不是想到了事情发生在什么人身上的可能,而是进一步想到,若是组织有意要抹去这一段事实,那么,造成母女逃亡,引发敌人追捕,可能正是组织出卖了她们母女!
这种情形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发生在那样的组织中,并非不可能的事!
如果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