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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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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蚍蜉焉可撼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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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九一年十月二十一日。

    已入深秋,辽中草原上,金黄色的草梗,挂着沉甸甸的草籽,微风一吹,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伏。草地上,牛马羊等动物,丝毫不顾忌自个儿膘肥体壮,抓紧着最后的时间,为冬季的到来继续好脂肪。从更北方飞来的候鸟,啄食着草籽,歇一歇脚,继续体力,打算继续南飞。草原狼三五成群地伏在地上,相互舔舐着,眼睛却始终盯着不远处的猎物。

    猛然间,头狼站起身,朝东方朝阳初升的官道望去。灵动的耳朵微微向前抖了抖,而后嘶吼一声,带着自己的狼群返身而去。不只是狼群,其他在这片草场觅食的动物,纷纷嘶鸣着,扬起蹄子,飞快地奔驰离去。

    官道上,大片的墨绿色,如一股洪流般,慢慢向草原移动着,吞噬着这片金黄色的操场。须臾间,二百余骑兵,分散成二十个小队,率先掠过这片草场。

    在他们身后,是三百余整齐列阵的骑兵。再往后,是若干个长方形方阵组成的一字长蛇阵。左翼、右翼各有几个方阵在草地上行进着,如同这长蛇怪物长了两天巨大的钳子。中间长蛇阵尾部,是六十门依靠骡马拖拽的大炮。炮口斜指向后方,就如同怪物的尾刺一般。想必天上的鸟儿,定会好奇,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蝎子。

    队伍中,何绍明端坐在马上,十多天的旅途劳顿,并未在其脸上留下半点疲倦。相反,如林的枪刺之光反射下,炯炯的目光中竟颇有些兴奋的意味。反观何绍明身侧的文廷式,却是一脸的困顿,哈欠连天,半点兴致也无。

    话说这位翰林编修还真有毅力。当日让唐绍仪硬拉着去喝酒,喝个半醉,这位清流害怕何绍明就此抛弃他,独自率军而去。半夜起来,琢磨半晌,硬是牵了马匹,领了几名随从,连夜赶路追上了何绍明。

    翌日清早起来,正为摆脱尾巴的何绍明雀跃不已地要吃早餐时,刚出门便碰见了赶了一夜路满脸疲惫,却颇有些自豪的文廷式。这下何绍明就郁闷了,心里一琢磨,这位清流是赶不走了,得,那咱就忍着吧。

    从辽阳到奉天,不过八十公里,两天的路程。这段官道又修的好,秋天没什么雨水,行进速度很快。出了奉天,拐上了去科尔沁草原的路,可就不那么好走了。道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不说,时不时的还有一些沼泽路段。人马是好过了,可大炮难行啊。是以,两百多公里的路程,愣是走了八天。

    “咱当兵的人……”

    “宁静的村庄……”

    “我得儿意的笑……”

    不知是谁起的头,歌声渐渐从四面八方传来。对此,文廷式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这关东军跟其他的军队还真不太一样,官兵之间混在一起吃饭,上下级见面顶多行个举手礼,士兵犯了错也不责打,而是关到小黑屋去。这些稀奇古怪的规矩,一度让文廷式琢磨了好久,也没闹明白为何关东军规矩少,处罚力度小,反而军纪却如此森严。

    “文大人,这千里沃野,一派金黄收获之色,你这大才子就不想赋诗一首么?”坐在马上的何绍明,指着周遭的景色,对文廷式戏谑道。

    文廷式苦笑一声,拱手道:“大帅就莫要难为下官了。一连是来日,奔波劳累,下官早就颠簸得骨头架子都散了,哪儿还有心思作诗啊?”

    何绍明哈哈一笑道:“古有北朝乐府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我看不用到那阴山,这科尔沁草原也是一般的天苍苍、野茫茫啊。”

    文廷式赔笑道:“大帅所说甚是。这北地草原,莽莽无边,春夏风轻云淡,草木繁盛;秋冬恶风凛冽,白雪皑皑。自有一股豪迈之气,正如北地蒙民一般,生性爽朗,或是如春风拂面,或是如冬日冷酷严寒。”

    何绍明呵呵笑着,叹道:“若是有朝一日,本帅卸了差事,带着娇妻美眷,将这大好的河山走上一遭,也是一件美事啊。”

    “大帅说得可是啊。”文廷式也捻须赞同。

    正当此时,一骑快马飞奔而至,停在左侧,骑士举手敬礼,道:“报告!大帅,前方侦骑发现一伙流民,仔细询问之后得知,乱匪如今正在进攻东土默特(今阜新)。”

    “哦?距离东土默特还有多远?”

    “回大帅,不过十五公里的距离。”

    “十五公里?”何绍明念叨一声,随即伸出手,凯泰会意的递上望远镜。拿起望远镜,何绍明望向远方,四下观察,却发现一处小土坡挡住了视线。

    放下望远镜,何绍明问道:“可知有多少乱匪参与攻击?”

    “回大帅,据流民所说,怕是有几万人。”

    “几……几万人?”旁边儿的文廷式似乎被吓道了,声线有些走调。

    何绍明一皱眉头,摆了摆手道:“流民所说信不得,叫前面的侦骑加紧前去探查,速速回报。”

    “是!”那骑士应了声,拨马转身而去。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又有侦骑来报,前方十公里,发现五千余乱匪正在围攻东土默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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