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有这样一个共同的特点:对于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但又必须去做,无奈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一天算一天,实在拖不下去了,再硬着头皮想办法。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无业游民”说得还真对,自从一号那天我的糊弄鬼计划严重受挫之后,我就是吃完了睡,睡醒了接着吃,那日子过的,叫舒坦,完全将作业这档子事儿给抛掷到月球上去了。
七天的假期已经临近尾声,我也将近一星期没有去得益文化酒廊了。于是我决定去喝一次红酒。
晚上九点的时候,我挎上“吉米”小包,一个人出了校门。外面的的士快排成了火车。
小姐,去哪里?我还没有坐稳,的哥已经彬彬有礼地开了口。
未来大道。
哪一家夜总会?
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他误解了我的意思。
不,是得益文化酒廊。我纠正道。
哦,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声致歉,接着又说,好地方。不过,就是一个字:贵。
我微微一笑,不再吱声,心里却说:这次算你走运,换作晓菲,恐怕你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我说的不是玩笑话。去年的一天晚上,艺术报告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晓菲花枝招展地跑出去参加一位朋友的生日Party,也是因为的哥说错了一句话,她发疯一样连踢带揣,结果造成了三辆车亲密接触,交警赶到现场调解到凌晨时分,才平息了此事。
正想着呢,车内的对讲机响了,是另外一位的哥呼叫过来的:308(车牌代码),你去哪里?
未来大道。
我看见你载了一位美女,有一米七O吧?是不是‘公共汽车’?
嘿嘿,吃醋了吧你?是一位明星。说完,的哥毫不客气地挂了机,并轻轻哼起了小曲儿。
大概是为了缓解气氛吧,他竟然递给我一张名片。
看你挺有钱的,以后如果需要包车去比较远的地方,就Call我。绝对安全。
我乐了,惊讶于他如此会做生意。
是不是每个坐你车的人,你都要给一张?
不。只给美女和看上去比较有钱的人。‘公共汽车’坚决不给。
‘公共汽车’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追问。
嗨,就是那些污七八糟的女孩子,谁都能上。
哦。我装作很懂得样子,随即就闭紧了嘴巴。
这可不是一个十分顺畅的话题,尤其和一位陌生男士,但最起码还是学到了一点来自基层的文化用语。只记得以前晓菲给我形容隔壁宿舍的一位女生是方便面,随便泡。今晚回去,一定给她倒上一课。
的士箭一般地冲上了紫荆山立交桥,沿着固有的轨迹,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每当来往于此,我都忍不住会陶醉于郑州夜景的无限魅力,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二百七十度范围内的辉煌灯火,尽收眼底。不远处的娱乐大厦,仍在反复地播放着许美静的《都市夜归人》,却并不曾让人产生审美疲劳。
农村的自然风光无边美好,夜里却一片漆黑;都市的夜景让人步伐留恋,白天却喧嚣嘈杂。在这世上,为什么凡是美好的事情总是无法结合到一起呢?
我经常这样突发奇想,又禁不住哑然失笑,暗暗责备自己过于追求完美,而远不如晓菲这般潇洒:
想那么多干嘛?走狗的路,让猫去说吧!凡是存在,就是合理的,就让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她确实潇洒的一塌糊涂,尽管她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八,比我矮了两公分,我仍然有种不能望其项背的惭愧感觉。
甚至我可以矢志不移地坚信,她在大学里一炮走红,决不是依靠那件差点盖不住臀部的粉红色短裙,而是取决于大一时的年终语文考试:贾岛的诗句“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试卷中,老师只给出了上一句,后面留了一道横线。她毫不犹豫地在横线上写下:鳖藏河中泥。语文老师的鼻子都气歪了,把试卷拿给院长看。于是院长在新学期开学典礼上就“艺术类学生如何提高文学修养”这一话题,直接拿她做了论据。台下同学一片哗然,她还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可可,很对称呀,你看,鸟和鳖,树和泥。后来一位男生开始追她,在发给她的手机短信里赞美道:石破天惊逗院长,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的潇洒真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估计陈子昂知道了,都会汗颜。
我喜欢她的率真,也许我总是将现实过于理想化,所以才会有烦恼。
时间长了,慢慢地,我认为她说的话也是对的。
十五的月亮也会遭遇霏霏阴雨,所以并不是只要我们吃着月饼,就意味着可以心旷神怡的赏风赏月赏秋香。
马路边的盲人乞丐,可以像瞎子阿炳一样手持一把精美的二胡,但他拉出来的永远都是小胖哥哥的《妹妹坐船头》,而不是《二泉映月》。古典乐器在他手里只不过是一件求生存的道